今年冬天,婆婆又送我一件温暖的礼物散文

今年冬天，天空虽然没下大雪，但严寒还是不期而至，让人有时也冷得不禁瑟瑟发抖。一天，放学下班一回到家，婆婆就对我说：“小容，那些棉花我们已经处理好了，客厅沙发上那床新棉絮，你抱到楼上去吧，老二老三家的已经拿去了。”

我诧异极了，难道那些陈年的棉花球，真的被公公婆婆整理出来啦？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床洁白的新棉絮，已方方正正地分明叠在那里，还用一根红艳艳的毛线扎好，就像农村嫁姑娘时准备的嫁妆，显得是那么的抢眼，让人忍不住想去轻轻触摸的感觉。这种感觉，连同婆婆那句看似轻描淡写的交代话语，让我在这寒冷的冬季，陡然增添了一丝丝浓浓的暖意。

突然回想起上周末回来的情景，家里火炉的四周，就曾摆放着那些棉花球。当时，公公婆婆正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我和儿子在一旁好奇地看着那些陈年的棉花球，也学着用力剥了几个。儿子还调皮地唱道：“弹棉花，弹棉花，半斤弹成八两半。”儿子的歌声，让大家不禁想到那部名叫《举起手来》的电影里的情节，于是，就都跟着一边唱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说那些棉花球已经陈年，是因为那还是八年前老人家在沿江河畔种植的棉花了，那也是搬迁时，他们在老家种植最后一季庄稼时的收获。那些好一点的早棉花，已经卖了大部分，剩下的就做成了棉被，分给一家一床。而上个周末，公公婆婆们剥的，已是棉花树稍上较小的棉球了。婆婆风趣地说：“这些年放在仓库的角落里，原本以为已经腐烂变质了，可打开袋子一看，居然完好无损。古人就说过，穿戴绫罗还是棉，山珍海味还是盐啊！”

与沿江有缘的我，当然会记得那些棉花从生长到成熟时节时的一些情景——那是一个充满着期望，孕育着美好，坚守着等待，收获着喜悦的历程：在乍暖还寒的春天，棉花秧苗便会破土而出，伴着春天的脚步茁壮成长；在烈日炎炎的夏天，棉花朵朵就会竞相开放，棉田变成了美丽的花园；而到秋风瑟瑟的时节，棉花就会吐出丝丝洁白的棉絮，唱着丰收的歌谣。正如古诗云：“五月棉花秀，八月棉花干。花开天下暖，花落天下寒。”

我们一边剥着棉花球，一边念叨着家乡一切的一切。公公说：“为了建水电站，我们搬到了这里，如今湄潭变化太大了，比起老家好得多，但是，我还是喜欢那里。”话音未落，婆婆却说：“老家那边气候好，好可惜那些大块大块的肥田哦，种啥出啥，麦子稻子家家好收成，水果多得数不清，橙子、橘子、李子、杏子吃不完，河里鱼儿绝对野生味。”我发现婆婆说着说着，眼里竟然闪着泪花。我知道，老人家一定是在想，那已经消失在记忆里的老家，以及被淹没在水底世界的那片土地了。本想安慰她几句，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老家难舍，故土难忘，这是人之常情，特别是对那些已经在老家那片土地上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来说，这种情结就会尤其浓烈。这些年，公公婆婆他们经常念叨老家的一切，这或许就是她们表达对家乡的思念的一种常用方式吧。

婆婆是我们这个大家庭里的“掌门人”，一生也为此而奔波劳累。她生了三个儿子，我丈夫排行老大，是一名中学教师，老二老三也都已成家立业。如今，整个大家庭十六口人，常常在一起吃“大锅饭”，婆婆每次都会为大家准备各种好吃的。孙子们大大小小六个聚在一起，难免会吵吵闹闹的，她就特地准备了一根竹鞭悬挂在厨房，以备不时之需，可我从没看见它曾经落在哪个孙子的身上。婆婆常说：“哪个娃儿不听话，小心我炖干笋子和腿筋肉。”年小的侄儿却说：“奶奶，腿筋肉好吃吗？”婆婆心中的火，顿时一下就烟消云散了。至于我们三个小家庭，如果有什么矛盾，她也常常会召开家庭会议，以此使矛盾双方化干戈为玉帛，从此也就和睦相处。

婆婆一生不仅吃苦耐劳，性格开朗，说话风趣幽默，处事纯和，还乐于助人。在老家时，隔壁邻居常说，婆婆是如何如何的了不得，家里每年都要收一万多斤玉米，八千多斤稻子，烤烟三千来斤，还喂了四头猪。并且，婆婆和公公每年把自己的活干完了，都要挤出时间去帮左邻右舍插秧、除草、收割等，全村人都很赞赏她。

我2001年刚嫁到这个家里时，怎么也不会相信，婆婆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她虽然从未上过学堂，但是在老家，不管谁家大小事情，还是老人、小孩，她都能讲得一清二楚，说得出个子丑寅卯。而且，她还会认识一些常见的字，特别是乘法口诀，她更是背得溜溜熟，算账绝对不会错，让你不得不心服口服。有时，她讲起天文、历史、地理来，就连我这个当老师的也感到羞愧。我想，在老家，婆婆应该称得上是那个年代的佼佼者了。

后来，因为要修建水电站，全家人就被搬迁安置到了离老县城不远的湄江河畔。虽然地方变了，环境变了，但婆婆仍然一如既往，依旧一副热心肠，依旧秉持着一份勤劳、质朴和善良。很快的，她就与新的邻居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差不多哪家有大小事情，一定会有婆婆忙碌的身影，家里也自然常常有新邻居来串门。婆婆时常和她们邀约一起，上山采茶，并且很快成为了一名采茶技艺精湛的“名人”。她还常常给采茶的人们讲老家风景是如何的美，土地如何的肥，庄稼是如何的好，甘蔗是如何的甜，棉花是如何的白。那些采茶人，听了都啧啧赞叹，甚至羡慕不已。

常听人说婆媳难处，但我却不以为然。我想，只要都心怀一份温暖的情义，再冷的坚冰也会被融化。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我收到了婆婆给我的礼物——那一床充满温情的新棉被，虽然算不上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是，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看到它，我就像回味起蕴藏在家乡水底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滴清水，每一缕亲情。看到她，我就能感受到天下父母的那一份心，那一份情！

 ()   () 

本文标签：

[!--temp.ykp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