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的无奈散文
每次从娘那儿回来,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两个月不回去了,不,三个月不回去了!可每次一个月不到,又买了东西大包小包地回去了。
每次回娘家,我都得提前想好准备什么菜,准备多少,我都是买了现成的,倒在盘子里就可以吃,为了不让娘忙活。我们家兄弟姊妹五个,(因为叔没结过婚,在娘领着我们姊妹四个嫁给叔以后,大队书记格外开恩,同意娘可以再生一个孩子,于是,在我十三岁那年有了弟弟)家家都有孩子。 一凑就是十几口子,一桌坐不下。我买回去多少,这一大桌子的人就吃多少,没有谁想着为桌上再加点儿什么,到了娘门口,车一停下,我那精神不好的大哥,就颠儿颠儿地过去了,笑眯眯地看着我:“今天中午又有酒喝喽”。喝着喝着,桌上的菜不够吃了,我就感到好尴尬,好委屈,为什么是这样的呢?
可是我能怨娘吗?她已经七十多岁了,没伸手向儿女要一分钱,老两口侍弄半亩茶园、养了几只羊,靠那微薄的收入支撑两个人的日子,恨不能一分钱掰开两半儿来花,经常十几天不见点儿肉腥。最近几年,腿也经常疼得厉害, 几次回来娘都和我说起:“以前你奶奶做饭的时候,菜炒糊了也不起来翻一翻,我当时还奇怪,怎么就不能站起来翻翻锅?现在娘才知道,坐在那儿烧火,真的是不想站起来啊,那时你奶奶才六十多岁,娘都七十多啦,真的是老喽,也不会做饭啦,想不起来该做点儿什么。”每次见娘起来翻锅都得用手撑着灶台,才能慢慢起身,我就好心疼!逢年过节给她点儿钱,趁我不注意又偷偷塞回我的包里。我能说什么呢?
我能怨大哥吗?自从零五年大侄女生了病,跑了多家医院都说不能治疗,他就得了精神分裂症,大嫂也在两年前因病去世了,小侄女初中没上完便早早地出去打工了,他没有固定收入,靠大队低保过日子,五十多岁的年纪,因长期服用维持精神状态的药物导致他手发抖,干不了重活,他一个人在家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地,自己能照顾自己就不错了,还能要求他什么呢?
我能怨二哥吗?他早早地成了家,结完婚就分出去单过了,结婚的时候拉了一腚饥荒,他和二嫂省吃俭用把饥荒都还清了,现在供着侄女上大学,侄子上初中,两口子起早贪黑地辛勤劳作,家里看着梨园、茶园、养着猪,二哥还在港务局干着活儿,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儿!前两年养猪行情不好,没挣着钱,这两年行情好一点儿了,挣了点儿钱,二哥是要面子的人,也跟村里许多人家一样买了面包车。两口子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可我每次空着两手去他家,走的时候不是给我拎上半袋子米,就是装上一桶花生油,不管多忙,只要我去了,必定烧水泡茶,非陪着我喝茶拉呱,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拿出来摆在桌上,二哥和二嫂对我的亲热劲儿,每每让我眼睛热热的……
能愿姐姐吗?这两年为了给外甥买房子,借下了不少的钱,姐夫在个人开的机械厂干活,一天到晚累得够呛!抽空还得侍弄家里的几亩地和果园。姐姐二十岁就出嫁了,从没出过远门儿,为了挣钱,四十多岁的年纪也随村子里的妇女去了玻璃厂打工,三班倒,我去姐姐干活儿的地方看过:车间是那种钢结构大棚,前后门都通着,冬天,里面能结冰,夏天,被太阳一晒又是个大蒸笼,何况刚出炉的玻璃瓶儿都是热的,车间里四十多度的高温,姐姐一直坚持着。外甥在输变电工程公司上班,工资也不高,所有现在年轻人的高消费活动他从不参加,工资发到手赶紧拿回来交给姐,一家三口,经常是十天半月难得凑在一起吃顿饭,各忙各的,一家人勤勤恳恳地干活儿,为了早日把借的钱都还上。可逢年过节了,哪天有空了,姐姐都会割了肉、买上点心去娘那儿看看,娘有什么干不了的活儿,第一个跑去帮忙的都是姐和姐夫,每次来我们家,自己平时不舍得买的排骨一买就是一大包,更忘不了给我们俩孩子买上一箱奶或者一大包零食,我能说姐姐不舍得吗?
能怨弟弟吗?娘四十五岁才生了弟弟,同龄人爹娘都年纪轻轻,不光帮着带孩子,还能帮着挣钱,可因为父母的年迈,弟弟结婚拉下的饥荒,好几年才还清,弟弟人长得很帅,也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小伙子,可为了挣钱养家,还饥荒,他一直在机械厂干车床工、电焊工,那么脏那么累的活儿,他一直干着,也从没怨过爹娘,每每买回来爹娘不曾吃过的好东西,让爹娘尝尝,两口子对爹娘很是孝敬,每次我们姊妹凑一块儿吃饭,他都抢着去小卖店拎回来一捆啤酒,买上两包烟,我还能说什么呢?
每个人都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姊妹,哪怕父母再平庸无能,哪怕兄弟姊妹也非大富大贵,一家人能凑在一起就是天大的缘分!我纵有委屈,纵有无奈,可我深爱着我们家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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