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塘亲情散文
我到南粤已经十多年了,一年四季看惯了到处盛开的鲜花;习惯走在宽敞平坦的马路上;习惯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里和忙碌紧张的工作中;早就淡忘了家乡贫困简单的田园生活。然而,早已远离的亲情时时都在脑海里不停的回荡。忘不了家里那一米见方、用四块经过千锤百凿大石板围成的大火塘(我们俗叫“火坑”)。一年到头,一家人吃着一个锅里煮出里的大米伴红薯粒的饭,亲情却没有丝毫动摇,大家都知道滚烫的心紧紧的贴在一起,特别是残酷寒冷的冬天,亲情和全家人的命运更是紧密相连。
记得小时候(七十年代)生活特别的贫寒。寒冬腊月,身上穿着破旧而单薄衣服,脚上没有袜子,穿的是妈妈千针百纳布鞋,脚母指都像破蛋欲出的小鸡仔露在外面。围着火塘烤火取暖,抱紧双膀,听爸妈讲《熊娘家婆》,听妈妈教我们念《童谣》,背诵《三字经》、《四字训》、《增广贤文》、《幼学琼林》。夜深了,大慨是木柴也干贵吧,火塘里的火渐渐变小,几乎只有一点火星了,我们都冻得颤抖不停,我和弟妹的小脚冻得像冰块,不知不觉的伸进火塘里,分享火塘中间散发的余热。谁都没有害怕深夜降霜时特别的冷酷,仍然围着星星之火的火塘不愿独自离开,相反,一家人挨得更近、更近。
只要有火,尽管冬天残酷无情,一家人都会相互勉励,谁都不会抱怨谁没有出息,亲情驱走那些饥寒交迫的日子,大家都懂得亲情比什么都重要。冬天,火塘最亲,人间,家人最亲。
我们都长大了,要开枝散叶,先后都离开祖祖辈辈相依火塘;告别父母为我们燃烧熊熊大火的火塘。只有年迈的父母,在严冬里守候在炽热的火塘边,乞盼远方的游子早点归来。我心里最明白,告别了火塘就是告别了亲情;离开了火塘就是高飞的孤雁。时间久了,亲情暗淡无存,都习惯了四处闯荡、颠沛流离的生活,遗忘老人在火塘边期待子女早日归来焦急不安的眼神。
去年腊月,父亲患肝胆管道癌后期,我从珠海急匆匆的赶回家,回到尚在记忆中的火塘边。我又点燃了火塘里的大火。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重新感受火塘的亲切。父亲在人间弥留的最后几天,我们兄弟三人都到家了,整个火塘里倒满了细碎的木炭,大火烤得大家都不敢靠近火塘。兄弟三人无言以对,默默的守候在父亲的病榻前,都想父亲带着满足的心态离开我们。新年的钟声还有一周就要敲响了,父亲却在痛苦的挣扎中架鹤西去了·······
到新年初三,弟弟他们都先后回到自己的家,我一个人在父亲生前住的家里,环顾空荡荡徒有四壁木屋,心在不停的绞痛,眼含凄酸的泪花,一双颤抖的手和凄凉的心,用铁钳一点一点地撬起带着发烫的白灰,慢慢的、慢慢的盖住燃烧正旺的炭火,泪在心中流,血在心中淌······
今天是清明节,我把火塘比做凝集亲情重要力量,借火塘来思念亲人。愿天下所有的家人,对亲情永远都像对冬天火塘那样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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