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渐渐老去的诗歌

当我们渐渐老去

也许会步履蹒跚

行动不再优雅

那是一个漫长的黄昏

力所不能及却不在意

妳还像从前那样

跨过林间的那条小溪

一个趔趄跌倒在我身上

我俩都躺在地上懒得爬起

当我们渐渐老去

也许会两鬓染霜

容颜不再年轻

妳对镜的习惯一如既往

岁月磨砺的肌肤

以为是旧镜子的模糊

妳依然黛眉淡妆

左眉上那个小疣的毛毛

一定要让我去把它拔掉

当我们渐渐老去

也许眼睛会花了

看不清对方的眼神

妳依然喜欢听我阅读

那本手抄的十四行诗集

用那摘抄的诗骗了妳一辈子

妳这才狡黠地说其实早知道

可是你真的不知道的是

那最后几首确实是我为妳写的

当我们渐渐老去

也许耳朵会背了

谁也顾不到谁了

妳在屋里收拾房间

我在院子里躺椅上嗮太阳

妳却会不时地大声叫“老头子”

我就会大声地应到“哎”

从来不问为什么

也知道喊我没什么事情

当我们渐渐老去

也许不再回忆了

妳不再回忆那些暗恋

围坐泥炉焚烧“回首当年”

那些被回忆瘦了的回忆

妳会提醒我“别忘了喝水”

天凉了我会督促妳加衣

即便到老没有话说的时候

妳在我眼里还是当初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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