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色的一串心跳散文
醒来时,你守护我已两日,泪水淹没了我的眸光。
春秋辗转,似水流年,那些点点滴滴清晰如脸,亦若初见你时“抑若扬兮,美目扬兮。”
我十六岁时,客居你家,从开始的情感就是撒娇依赖。有你陪伴陪读的日子里,在我心灵深处穿起了珊瑚色的一串心跳,噗嗵!噗嗵!爱情翻开一页美好的絮花,现实中,我们被命运无情的捉弄,你的母亲是疼爱我的姑妈。
我大学毕业,你眨眼就结婚,我行云去东渡。临别时,我对你说:“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哥哥送我情。”此话说完,我用手掩住嘴,眼睛笑的像月牙般。你捏了捏我的小鼻子,冷俊的脸庞习惯性的被我逗乐。想那诗仙李白与好友王伦,只能在千年前郁闷的喝酒了。而我这个千年后的小女子却躲在天地之间的飞机里,哭的稀里哗啦。
我总是脚踩西瓜皮走到那里,滑倒那里。对人生没有太多的理想抱负,哥哥喜欢读书,我就读书,哥哥喜欢古琴的调调,我就学来弹给他听,哥哥爱吃青椒土豆丝,我就做给他吃个饱。诸如此类不过是想他开心。爱就爱了,哭就哭个够。后来,同样对我而言,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就是人生圆满。
然而我离婚了,霎时,就崩溃了我人生唯一追求的目标。一念间的轻生,我躺在苍白如纸的床单上没了一丝力气,不停震动的手机仿佛浑身欲裂。每一秒,都急促呼吸着远远的你,模糊的影子却被窒息碾得粉粉碎。身体似烟缕缕燃尽,没了,什么都没了。空荡荡的心灵深处却传来珊瑚色的一串心跳,嗵嗵!嗵嗵!
爱与被爱那一种更为幸福呢?其实爱与被爱就是一个人的成长过程。
哥哥带我回北京时,正值雪花绒绒,满眼白光光,落盈盈。子夜,我心神不宁溜了出去。光着脚呆立在皑皑的雪地里,粘了一身的雪绒朵朵,很久,很久,徒留一片寒意无限。不知何时身上披上了余温的外套,哥哥横抱起我,呼出的团团热气荡开了我脸上的雪花。隐忍着冷颤,耳语轻声:“傻妞儿,回家穿好鞋,带瓶酒,我陪你打雪仗!”。空灵的雪白尽处,似听见昔日的欢笑嬉闹声,我笑不出也不语,只管不停用头撞在他怀中,哥哥闷声轻咳,双臂紧紧抱牢我,任凭我疯了似的乱撞。冰枯的眼眶里滚出炙热的融化泪花,恨不能钻进他胸膛里,变成那颗颗珊瑚色的心跳。
世上没有没完没了的故事,只有不罢不休的心。哥哥见我痛不欲生,终日神志恍惚。就让我将所有感受都手写出来给他看。于是,我坐在小书房中,没日没夜的疯话连篇,手指磨破创可贴,不知用废了多少支笔。几十万字,痛苦慢慢变成回忆,回忆渐渐归于平淡。守着没有彼岸和回程的爱情,绝对自虐,也需要勇气。想开了,不过是四两拨千斤的瞬间。这是我人生仅有的一部长篇悲剧爱情小说。哥哥一边看稿一边哄我开心,有的时候,他会细心教我修改章节整理归类,最后还竟然问我是否想出版?其实我都晓的,自己以前是如何虚荣任性的“强迫”他发表我的文章,可现在哥哥不在乎了,更多的是留意我是否释怀?只要我能够在文字里找回自信就好!就算是虚荣心也要统统拾回来。
一天,我终于照镜梳洗,淡妆浅描,焚香。静坐在客厅调弦弹琴,从《胡茄十八拍》,《高山》,《流水》一曲又一曲,哥哥回来,闻声,忽瞧见,我不就是那个曾经“孤芳自赏”的虚荣傻妞儿,活脱脱的神似小样儿。他“喜出望外”,什么也没说,顺手打开一瓶酒跟喝水似的咕嘟!咕嘟!我跳到他身边,讨着喝,大口大口的白酒呛的我脸红脖子粗。兴奋不已的畅饮,激荡回肠的是哥哥那醇厚的情义比酒还浓烈。
冬至那晚,我们开车到郊外,烧稿。火光中,几炷笑焰。
张爱玲有部小说《沉香屑第一炉香》中,梁太太教导葛薇龙:一个女子恋爱,唯有一桩事是该忌讳的,那就是:你爱人家,而人家不爱你,或是爱你又把你仍了。爱情大多时候被我自己人为的高估了,穿过层层匪夷所思的迷雾,才发现,原来放手很少轮的上抽刀断水的力气,正如杀鸡不用宰牛刀。先动心的,未必是输家,先死心的,必定是赢家。而得到幸福又岂在输赢之间。也许我无法测量出人生的厚度和深度,不过渗入生命中的幸福,就是活着感受心跳温暖的流动,人生的圆满,是我为自己设计的光环,当光环惨淡无光时,禁锢了自己又如何圆满!
你说:“一念间,傻妞儿只需默数自己的心跳,那怕多等一天,多等一个小时,多等一分钟,结果都会截然不同。”也许我忘记了许多:忘记了谁和我谈起童话中的海滩,忘记了谁教我学会了流浪诗人的行吟,忘记了谁陪我走过峰回路转的风景,忘记了谁让我弹起风花雪月的音符,忘记了谁替我抹去忍耐已久的泪水,忘记了谁让我画下远远离去的背影。但我能够听见心灵深处还有珊瑚色的一串心跳,流动着一生念一世顾,脉脉无间的真情实义。可以是朦胧的,却不会像青春般消失。
生日时,哥哥送我一只白玉镯,恰好遮住我手腕处曾经滴血的伤痕。我低下头,他给我来了个熊抱抱,贴在他怀里,噗嗵!噗嗵!还没等我想说:“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哥哥送我情。”我们就已经悄然不语的笑出声来。我连忙素手掩面,哥哥翻开我的手指,觑见,他的一双美目正对着我的双瞳,恰似那一汪无低的深潭,映落了桃花几瓣,宛若细语,深感不尽。
此后,我认识了哥哥的友友,随他们一起写长篇小说。在静谧的文字里,心仍然会流动不息,每一颗珊瑚色的心跳,既非故事也非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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