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年华随风而去散文
在我的书柜顶端,珍藏着一本书——《飘》,是由傅东华大师翻译,黄云松大师配图,老牌文学社出版的。这本书是一九八八年的老版,封面设计风雅考究,红色背景里一个穿着蓝裙子的女人在静静的沉思。我很喜欢这本书,喜欢她远远超出了当下图书的封面设计,更重要的是,她代表着一代人的怀旧情结,现在买本新书很容易,而买一个过去的醇净古朴的感觉却很难!傅东华大师于1940年翻译此书,当时叫做《随风而去》,全书格调典雅,语境富丽,黄云松大师的钢笔画插图个性鲜明,使得该书极具魅力,在后来诸多版本中独占鳌头。
我喜欢这本书,有时把她从书柜上拿下来,放在手里仔细的端详,因为这其中包含着我一段青春的记忆。
那是一九九二年初秋的下午,灰云笼罩,微雨濛濛,我和她撑着一柄小红伞,偎依着漫步在那曲折的青石小路上。金水河畔秋风徐来,吹皱了那蜿蜒的碧波,空气里夹杂着润湿的土香和草香。两岸褐色的土岗上,点缀着些许斑驳而颇有古意的石凳,三三两两的情侣拥坐在那里,彼此浅吟着温柔的心曲。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可从那惬意的表情上可以猜出他们的幸福和满足。我和她,踏着潮湿虚软的尘泥,踩过片片静卧的零叶,体味着身边温馨的氛围,可是我们的心里却无端泛起了丝丝惆怅。是的,她就要到别的城市上学去了,一想到要分别四年的光阴,我的心仿佛要承受几个世纪的压力,而几百公里的路程,也宛似一道天河,将把彼此的温情隔断在那无边的臆想之中。仅是几天之后,我们就要人各天涯,我的心里不由茫然无助。那天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时刻,心头的千言万语,当面对她那木兰花般白皙的脸庞和那双有着细密长睫的清眸时,我却一句话再也说不出了。
“那里只有一部电话,还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太不方便了。”她的话语里透出遗憾和期待。
“没关系,我会写信,字写在纸上能保存,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就拿出来看看。”我略带调侃的安慰着她。
“你会天天给我写信吗?”她微蹙着眉宇,轻轻的问我。
“一定会的,每天一封。”我努力使自己的语调坚强起来,而内心却是一种淡淡的不安。
“你呢?也天天给我回信吗?”我祈求的问她。
“我会给你寄一本书,你想我了就看看它。”她含蓄的说。
“什么书呀?”我好奇的问。
她笑而不答。
暮色悄悄的降临了,给秋天的傍晚送来了几丝寒意,石凳上缠绵的情侣们,也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雨渐渐大了起来,噼噼啪啪的打在我们头顶的小红伞上,鸟儿箭似的掠过银丝回巢去了,远处的点点华灯泛起了亲切的诱人的微黄,为河岸的人们指引着家的方向。此时的我,多想和她也有个家啊,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当累了的时候,可以感受那片温馨,让孤独的时候,才不会害怕。可是,我知道我和她就要分别了,家的梦想毕竟还是遥远,留给我们的,或许只有人各一方的惆怅。我们在那秋雨潺潺的金水河边,掷去了那把精巧的红伞,我拥着她,吻她性感的红唇,她搂着我的脖项,温柔的回应着我的热烈,雨水顺着她乌黑的秀发,滴落在地上的那把小红伞上,再流向我坚毅伫立的脚边。
“你会爱我一生吗?”
“是的,爱你一生。”
“你会等我吗?”
“一定,等你回来。”
两个月后,我收到了她寄来的包裹,里面有一条手织的围巾,还有一部书——傅东华翻译的《飘》。她的留言里说,这部书是她,也是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最喜欢的一部书,她不知读了多少遍,这次特地买来一部新的送给我,希望我寂寞的时候就读读它。
……
时间过得真快,二十多年转瞬流走,不留一点痕迹,只在人们的容颜上刻下了无声的沧桑。我和她后来没有结婚,虽然当时彼此都是真心的,但是后来生活的现实让我们各自成了家,再后来,联系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彻底的中断。或许,这种中断,也是为了彼此的幸福吧。是啊,看看现在,手机,电脑,微信,世界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小,这么便捷,可是人与人的心呢?在这联系方式日益方便以后却渐渐的疏远了,冷淡了,信件更已经成了古董和交际的奢侈品。至于把书当礼物的年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而这部书,我一直留到现在,其实我收到以后就一直未曾舍得好好看,我把她放在透明的的袋子里,有时候独处,就放在手里摸摸看看,重温一下当年那种感觉。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不再有什么东西能持久的打动我们那颗浮躁的心,而我,却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草根,把这部书小心的保存,使它至今无有任何瑕疵,连出厂合格证也完好的留着。
有一次妻子问我:“你是不是很爱怀旧?”
我说:“你怎么知道呢?”
妻子指了指书柜里那本二十多年的老书说:“这本书为什么那么新呀?”
我笑了笑。我知道,青春的年华早已随风而去,但青春的记忆,是永远纯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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