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角架下散文
“王大妈,李二嫂,南山地里摘豆角,三把两把没摘(liao)了,拎着裤子往家跑,进屋生个大胖小……”这是我们乡下的童谣,说的是妇女们在地里摘豆角情景。现在想起来,又好像看见了乡里乡亲们那熟悉的身影。
豆角,在过去农村里是老百姓夏天吃的主要菜品之一。家家户户的妇女们做最拿手的菜就是是土豆炖豆角。八十年代前,农村生活非常困难,只有过年才能吃上几斤肉,有会过日子的妇女,在过年的时候把肥肉熬成油,留着夏天炖豆角吃,一般人家只能是白水土豆炖豆角了。那阵子,没有塑料大棚,庄稼完全靠自然生长,没有人为因素促其生长,没有破坏植物的内部结构,所以,豆角特别好吃。我最喜欢吃的是一种叫“弯钩”的豆角,皮是黄黄的,豆是鼓鼓的,身体胖胖的,腰弯的象小月牙,用荤油一炖,喷喷香,下米饭啊。其他的豆角象“老母猪耳朵”,“鹅蛋”,细细长长的姜豆角等,基本都是根据豆角的形状起的名,各有各的不同味道。
我喜欢吃豆角,更喜欢那小园里的豆角架。豆角秧苗出土后,刚刚伸开身子要舒展懒腰的时候,就开始架豆角架了。有的用柳条,有的用高粱秸,两条垄绑成一个架,中间和垄两边可以走人,方便摘豆角,也可以纳凉。豆角架搭好以后,豆角秧白天一直很安静,一到夜晚,便拼命的狂长起来,如果你晚上蹲在豆角架里面,就能够听到豆角秧争先恐后长身体的声音,那叫声是肆无忌惮的。遗憾的是,我一直没有听懂豆角的语言。豆角秧边爬架,边开花,花是紫色的,一种很正经的颜色。花期很短,短的让你来不及惊喜和叹息,仿佛只是一个幻觉。花瓣还没有落地,豆角便飞快的跑出来。很调皮的模样,弓着身子,如荡着秋千。这个时候,豆角架一切都是绿的,绿的安逸,绿的深沉,绿的神秘,好奇的蜜蜂、蝴蝶、蜻蜓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在它的身边探秘………
在如水柔情、月朗星明的夜晚,坐在密密斜织的豆角架下,享一方安谧、品一丝闲适。遥看无限天光匀细的洒下来,心中生出无尽的美好。尤其是在七月七日的夜晚,总是喜欢和小伙伴蹑手蹑脚的来到豆角架下,支起耳朵,仔细得听着。想探听到一点牛郎和织女相会的语言。夜已深,脖子也已经开始僵硬,但依然不肯归去,银河系的星星闪烁,河的两岸是织女星和牵牛星遥遥相望。那个时候,心里有点怨恨王母娘娘,为什么让有情人难成眷属?后来长大了,也逐渐理解了王母娘娘,对王母娘娘也多了一份宽容:想想,那么大岁数的老太太图个啥呀,还不是因爱自己的女儿吗?是母爱,就值得原谅的。
其实,宽容别人,是最好的解放自己。贫苦的乡下人的快乐之所以多,皆因他们无限地宽容别人,对一切都永葆美好的心性,这也是黑土地给予的胸怀吧?
童年的美好时光沉淀了太久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回忆也就象那豆角秧一样一个劲往架上爬,不断开着花,虽然已经是“晃花”了,依然还是很美丽的,每当我思绪里闪过这些美丽的花的时候,我就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满足,幸福,快乐……
——因为我多了一份对农村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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