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初印象散文

文章 2019-07-23 18:09:16 1个回答   ()人看过

太阳睁开惺忪的睡眼时,我正靠在公交车窗的玻璃,静静望着外面的物事,若有所思。

思什么?我也不知道。

只是胡思乱想吧。我看着车内寥寥无几的乘客,便觉确是早了;打算出门流浪的我,确是着急了。只是,又有什么办法?黎明曙光到来后,鸟儿总是随即办起了庆功会。黑夜的离去,他们兴奋了。可是我呢,我确是一宿迷迷糊糊,在周公住处与寝室间往返,好不疲倦。待到听闻鸟的欢唱,我的心不禁也飞翔,甚至嗓子口被挤得满满的。虽是疲倦吧,却也不迟疑地起床了。洗漱完毕,便出门流浪了。

许是过于匆忙了,便什么也没有带——或者,我根本没想要带。只是流浪吧。行李就像心头的包袱,不背确是极为聪明的。此刻车内虽然乘客寥寥,却颇有意思。我的旁边是一个格子衫的少女,有着稚气未脱的脸。那水灵的眼睛告诉我,她是活力四射的。她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大概是上学去吧。想到这里,我是有些明了她身上的活力了。而我的前面,是个头发发白的老爷爷。虽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脖颈皮肤的红润已经足以说明,日落的夕阳,仍是那样美好。除此外,车内所有的人便只有我和司机了。司机是个中年男子,略微谢顶,稍有发福,面慈目善。若是微笑低语,定是迷人低音;而若是高声呼喊,又是铿锵有力。我如是想。许是人少吧,大家的呼吸确是清晰可闻,只是心语不见,又显怪异。

车子走走停停,希望有人离去,又渴望有人进去。只是我们三人仿佛约定了,没人先行离去。见此,我不禁唏嘘。我确是希望看着他们下车,那样我就可以看到那离去的背影。没有悲伤,没有喜悦,甚至不曾熟悉,但是却再也遇不见了。我其实想跟格子衫女孩说,跟我留一张影,因为我羡慕你的活力;我愿意坐在头发皆白的老爷爷旁边,聆听岁月的沉淀;或者我可以走向司机,偷偷拍下一张他认真开车的模样——认真的男人总是魅力非凡。而我确是被一种莫名的矛盾禁锢,不曾解脱。待阳光爬上车窗,钻进车子,洒落一地温暖时,车停了,到终点站了。

老爷爷最先站起,就像他最先呼吸到这个世界的空气一样。我原以为,历经风霜的他,不再身材挺拔,但眼前的身躯委实令我羞愧难容。他下车了,留给我如夕阳美丽的背影。老爷爷刚下车,格子衫女孩却也蹦跳着离去。我来不及看清她的背影,那“咚咚咚”的声音就把我思绪牵了去。我想辩清里面的结构,渴望再次拥有已逝的纯真。只是我输了。直到格子衫女孩消失在我的视线,我才清醒。一切恍若隔世。而我不知何时已然下了车。此时,发动机的声音格外刺耳,而我只能忍受折磨,无奈看着公交车又一次折返而去,我发现,我错过了司机的背影。我多想从他身上看到我未来的路。只是不可能了。

太阳确实长大些,我略微有点热。恍惚一会,我才记起我的目的——流浪,没有目的的流浪。

公交车的终点站不荒凉,不繁华,就如一个普通的乡镇一般,平凡而独具魅力。

我行走在窄窄的街道上,看着周围稍显寒酸的店铺,心里却是涌出一抹熟悉感。许是时候尚早,店铺并未全开,而客人更是寥寥。只是这一切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是一落寞路人,不背背包,漫无目的地流浪。我虽在他们眼前出现,却终究不会留下什么——即使我带走一些或实或虚的东西。但,我无法移去飘向那些物事的目光。琳琅的商品,虽沉淀岁月的尘埃,但厚重的味道让我不忍多看几眼;而刚刚睡醒的店主,男的头发凌乱,女的慵懒之极,举手投足间,满满生活本真的味道。我确是想对他们笑了,露出为稍黄的牙齿。但我只是带着戚戚的目光,打橱窗经过,留下略微颓废的身影。

我甚至听见他们的评论:

“诺,你看,那个像小老头的,不会是乞丐吧?小心了。”

“那是个小偷,你个白痴!”

“唉,可惜啊,如此年轻的孩子,却走上这么一条道路。”

……

我想,如果我会想到一条好的评价,或许我真的会回去。我会微笑着拿走一件我并不需要的商品,爽快地付钱,只为谢谢莫须有的好评,当然,也为他,她,甚至它——店铺里偶尔便有猫,狗——对于我的微笑。

但我拐过了街角,走向一条更为狭窄、幽深之极的街道。拐过街角的那刻,我回头望望。我是希望着什么吧?只是,我看到的,只有阳光,在地上跳着难看的舞,散发浓重的酶味。

幽深的街道,行人寥寥,车辆只是偶尔的喧嚣。我以为我是“误入岐途”了,便担心有混混把我揪过去,打劫我钱财。我确是身无分文,即使如此,也不会有多少损失。但混混的厉害我是见过的。他们抢不到钱便会脑羞成怒,接着踢几脚,是否踢到肋骨他们不管。即在心神惶恐之时,一位少女从我身旁走过,带起一阵和绚的香风。她身着格子衫,及膝群,显得甜美可爱,就如清晨的阳光。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向她打招呼,但声音被扼杀在喉咙里。我仍是自卑吧,我想。我屏息地看着她渐渐远去,变为一条线,一个点,直至消失。恢复呼吸时,我仿佛闻到了什么。

是那个甜美女孩的味道,又不是。

我开始细细打量这条狭小的街道。街道宽不够四米,向前延伸至远方,消失在一群建筑里。地面非沥青所铺,许是年代久远,显得坑坑哇哇,却别有一番味道。而街道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此刻正被秋风眷恋,沙沙想着。那声音里,有绵绵的情意,又有无尽的思念,盖是叶于树的。而梧桐也是落叶木,此刻的街上虽未被树叶掩埋,却了零碎了秋意,留与浅浅的殇。而再往外,便是简陋的楼房了。店铺稀疏的分布,民宅夹于期间,若非本地人,怕是如何也分不清的。路过一间水果店,见客人无影,而店主搂着一个婴儿在哺乳。一阵风吹过,我仿佛闻到乳香,闻到母爱的香味。

这条街道是如此的平凡,却有一种独一无二的魅力。只是,路过的我,不过是仰望美丽的一分子,从来只能自卑。

我缓缓向前走着,尽量拖长每个脚步的间隔,只是无论如何,延长了不了街道的长度。在走到尽头的那一刻,我想到了生命,美丽又短暂的存在。假使我一直以仰望的态度对待生命,而不是放在手心细细呵护,置于心田慢慢品味,在弥留之时,是否会遗憾满怀?或许是吧。

太阳渐渐催生了热的精灵,在我身上缓缓流动,令我倍觉温暖。我看看来时的路,便一头扎进了路尽头的建筑群。

建筑群里很阴凉,带有一种莫名的寒意,大抵是建筑古老而沉淀了历史的缘故。我沿着一条仅容两人的小道往前走。小小的路伸向远方,而我望不见尽头,我是有些许紧张的。但我又只能轻轻呼吸,生怕吵醒那些沉睡的历史精灵。只是身边青色的方砖仿佛历史的眼睛,虽不会眨动,却又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即使如此,我仍然无法告诉自己这是条丑陋的道路,糟糕之极。我以为它是有魅力的。而那种魅力,缘于历史的积淀,或者体体现为莫名的寒意。

盏茶功夫,我走到小道尽头。我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站着,细细观看。

我的眼前自然不是什么绝美之景,亦不是惊人之物。我的对面是一排明清时的房子,灰色的娃,白色的墙,木质的门。简单朴素,而历史底蕴深厚。而房子前面,是一条窄窄的河。河水虽不清澈,想必鱼儿也已踪影全无,但不知怎的,却让人无法生厌——大抵仍是底蕴的缘故。此刻阳光虽柔,却也在河上泼洒了金子,跳跃着,美丽极了。河的上方有座石板桥,连接这头和那头。桥身朴实,甚少雕纹,但又如犹如天成,了然无痕。确实历经历史沧桑之物。我的周围,便是与桥那边相同光景,即便有异,也只是些许而已。

我看看周围,最后决定往左走去,没有原因。

左边是条古老的巷弄。此时此刻,我似乎才发觉已步入古镇腹地。盖是平时缘故,加之时间尚早,巷弄显得冷冷清清。两旁的店铺装饰无华,既无朱漆雕纹,更无石狮坐镇,只是简朴之极的民间风格。彳亍期间,不会有多少慨叹,亦不会惊喜溢于言表,只是静静的。店铺里的商品追上了时代的步伐,店内人员成了现今人的模样,但脚下的路没有变。踩踏其上,脚步声带有历史的腔调,细细聆听,便仿佛听到历史的声音,诉说时间更迭的沧桑。恍惚间,便不知古镇之物,留与人的,究竟是喜悦,还是哀伤?

我确是不知道。

我走在其上,思索着,但仅是片刻,便累了。我随意往一个方向走去,没有在意目的地。

我走到一座桥上。

我坐在桥栏上,俯瞰周围的景色。阳光确是个神奇的东西,让许多本身平常的事物变得动人。譬如桥下之流水,灰色之屋顶,还有河边柔柳。但,为何沐浴在阳光下的我却如此灰暗呢?我看着桥下水里自己的倒影,再摸摸自己的心房,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

“嘿,帅哥,你好。”一个如夜莺般的声音叫我。

我缓慢地转过头,显得有点生疏。待我看清叫我之人后,心里不禁惊呼:原来是我在街上看到的女子。

“你好。”我木讷地说。

“晴天伊始的早晨很美吧。”她在我旁边坐下,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与我诉说,“眼睛看到的景,路上遇到的人,一切都是那么美丽。但是,你知道吗?”

她突然停了停,接着故作神秘地说:“最美的,是心灵,包括我们的。当你觉得自己心灵变得美丽无暇时,旅行的意义就不大了。”

她的话仿佛一根针,插入我淤积情绪的穴道,顿时让我轻松不少。

“我先走了,希望你寻到真正的美好,也可以记得我这个邂逅的女孩,或者记住一个晴初的名字……”

女孩说着便蹦跳着往远处离去。看着她的背影,我若有所思。

邂逅是种美丽的事。我知道晴初不是她的真名,却比她的真名更值得铭记。叫做晴初的她,正如晴天伊始的景,我所遇人一般美丽。而如此美丽女子,又有一颗美丽的心。确是令人难以忘怀的了。

我坐于桥上,安静不语。我有感于晴初的话,觉得自己是错了。我一直在仰望别人的美好,甚至在自然的美丽景物前我也垂首而过,无论是平时,还是流浪途中。而事实上,所有的旅途,都不过是让自己觉得心灵本来的美好。心灵美好无暇时,又如何会仰望他人的幸福,又如何因景物而伤己?

太阳劲儿大了,催出了些许的汗珠。我从桥上站起,看看四周,咧嘴笑了。此时此刻,我想向那位名为晴初的女孩说:“晴初,愿你如晴天伊始时的万物一样,美丽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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