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雪散文
原以为雪花去年已去了,未曾想到,新年伊始,却迎来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雪!
如此诗意的雪,我要出门了,走上山去,去感受雪的气势,浪漫,雪的圣洁,雪的飘逸。
刚出门,雪花从西北斜插而来,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空气也极其的冷,但也不极端的冷,身上是热的,一冷一热,倒使人感到几份惬意。迎雪走进山里,雪花落在身上,绒绒的,立刻融化了,初来的雪花,好似才来谷中的害羞的仙女,四处寻不着仙居的阆苑,又恰遇到我这戴雪的人。
我眼前便有一条曲折的山路通向了山顶,山脚下左边是一条东来的清流。水声哗哗的,在满山的簌簌之声中,河水仿佛也温柔了许多,声音轻柔起来。这天上的来客与常流的河水仿佛有着一种本能的默契,相互演奏着天籁地籁之声。
这时候,我开始搜肠刮肚寻找那些描写下雪的诗词曲赋来,可于眼前的景色,又不是绝好的匹配。眼前有什么呢?紧挨河边的山竹,也沙沙地响,上面有雪花飘着,竹叶上已有雪花了,看来这雪之仙子也中意于它。不一会儿,这将是一片雪竹。房屋临竹,而竹子又积上了雪花,这雪花原本不是竹之物,确如花绽放,看来是天意始然了。说到天意,我忽然想起了老子的疯,庄子的无来。这雪花原本也是无的,这是经历了无比的高处后,忽然凝华,降临人间,也就成了洁白洁白的雪了。
雪花已下了些许时候,山路上已覆了一层浅浅的雪花,未有人走,我是第一个将脚印印着此雪路的人。我忽然有些感恩了,感恩于这条山路,感恩于眼前的雪花,感恩于我是一个有思想的人。我能踩着雪花漫步,放松自已的神经。山径的两侧生有橡子树,枫香树等杂树,间有杂草丛生。也有不大的杉树,香柏树,松树零星其中。杂树大多落叶,光兀兀的,黄叶四散,也有落至路中的。叶子上、草丛里,落了雪。松针间、杉针上、香柏树上也盛了一点点雪花,虽不多,但却醒目。从树丛中寻觅开去,雪花一朵朵,一层层,一片片,一沟沟,一山一山连绵开去,无穷无尽。我感叹这雪花的广袤无边了,我感叹这雪花的白了,我感叹这雪花的随意了。
在这样的雪境中,我该想些什么呢?那孜孜以求的名利,是会沾污这圣洁的雪花,还有那可耻的贪念也对不起这一山落雪。山似乎以出奇的静来引起我的思索,或许又叫放弃那些纷至沓来的思想,一叠叠韵味十足的雪,仿佛叫我停下思来,尽量赏它就是!
我埋怨自己没有绘画的天赋,要不然,我就用画笔勾这一山雪花,终其一生。又或者于指头在雪上着画。绘这无穷的雪意。
我恨自已没有好好学习那些平仄的韵律,要不然,我也跟随着雪花仙子的身影,吟一场风花,吟一首瞻望前人的雪诗!
寂静的大山如不规则的盆。常言说:天是个xx。这方天地将我装在其中,让我恣意徜徉其间,我可以随心所欲的尝雪,踏雪,摘雪,吹雪,捏雪。我的心灵里开始放歌了。你这美丽洁圣的雪花仙子,为何不带我随风而舞?你同情我这满怀雪意的人吧!也让我在这苍松翠柏间永伫!
我的目光四扫,忽然生出灵感来。在那河岸竹林下,我应放置一条兰舟,用来盛雪!我应在那空地上种一片梅林,此时恰好开放!我应在那松林里建一个亭,名字叫听松亭。我应在那山顶上建一个楼阁,名字就叫迎雪楼。还有海棠坡,野猪岭,羊子河沟,鸟鸣涧。名字我都想好,我要于醉中之时,用我的字体狂书,然后将笔从那高高的山坡上摔向对岸,于雪中迎头而睡,醉眼看这一谷一山一草一树一石一坎的雪花。
身边的雪越下越大,它此时该衷情于我了。眼前四处飘扬着雪花,仿佛为我而舞。山雪已是我陪衬。山雪都是我眼中的画境!我的心灵扩张着,似张开的无边的口,要吞进这无穷无尽的雪花、雪色了。我着眼于一处小小的雪景,它也竟诗意无穷,我将目光移到另一处,似乎更有韵味。我再移到它处,它处竟然意态高存。我该将何处的雪景览入眼中?留在我心头永存?我无穷的贪念雪境,竟让我无法取舍!
不起眼的石上,雪是那么匀称洁白,忽然间,雪地上有野兽的跳迹!山鸡也来过了,爪印明显的一串串通向松林里!远处又传来了鸡鸣,鸟声偶尔落两三声,又绝尘而去!在车来人往的城市里,是听不到这么干净纯粹的天音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后一个在下雪的时候向山上走去的人。倘或有,纵然不见,也不算孤独了。这让我又想起了高山流水的旧事来!倘若此时这山中突然冒出一个看雪的人来,结伴而行,指点雪山,那又何曾不是一对雪中雅士呢?正想着:一只青鸟从头上飞过,扇落雪花几瓣,我蓦然而惊,山中有高朋!
我被雪花裹着,满身是雪。周遭全是雪花的声音,细听每片敲击出的声音是不一致的,它音韵天成!你不知道这雪中之曲是何时演奏的,又从何处开始演奏的。它就在我的身边,仿佛以我为中心,在向四处扩展着,扩散着。在这样的雪声中,我也该发出自己的音,与之相和,我轻呼啸声,声间碰撞着雪花,穿林而去,在山中回荡。我是该去学古筝的时候了,不可辜负了这样的雪境。待我学成之日,于那听松亭里,迎雪楼上,鸟鸣涧里,弹一出天地的绝响。
回头望望,我的脚印竟然走出了如音谱般的韵味,雪山似琴,而我跳动的音符,正在雪山中自然的谱曲,而我竟然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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