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不绝望作文

文章 2019-07-21 12:13:07 1个回答   ()人看过

在这个自认为尝遍人间苦楚的夏天,不管疼痛怎样捂住我的双眼,我都依然发现,父母永远会毫无条件地收留我的伤心欲绝。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再没有别的人能够不论时间地点,任我在他面前泪流满面。

我的父亲母亲都是人民教师,他们的辛苦我一直历历在目。作为凡人,他们的人生并没有怎样跌宕起伏,也没有什么光芒万丈的崇高理想,纵使有,也是闪烁在曾经的年轻岁月,随着年龄增长社会冲刷,在某个浅滩褪尽了颜色。但硬要说一个他们的愿望的话,便是希望我能幸福成长。

而事实上,他们就是尽力这样去做的。我16岁的这个夏天,再没有比这更走投无路的境地了。连续几次国家级大赛集中于这个时候,我都一一落败,或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或根本无缘决赛。这段时间,我心灰意冷到了极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写作,怀疑自己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就连梦里,也会看见京都不断周旋的黯淡的街道,即便在梦里扭曲了形状,也不改我落败的结果。而我醒来,却会清晰地记得京城毒辣的阳光下,我那已没有意义的躯壳在疲惫地行走,走到哪里心都纠结成一团,天空因为失败的阴影沉沉地压下。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我曾哭过,却因为在人前,即便非常伤心哭声也十分压抑。母亲出差在外地,每天都会打电话回来安慰我,我却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解脱,依旧浑浑噩噩地回去夏令营上课。

在学校里,失落的我怀疑着自己,困厄度日。因厄是一种单调到没有节奏的状态,它百无聊赖的重复直到有一天早晨才突变成了一个剧增的波形。那个早晨是我16岁夏天最伤心的一个早晨,我的抽屉被人翻了个底朝天,一本作文本被拿走了!那本作文本中有我一篇非常荒诞幼稚的小说,所以我竭力不想被人看到,便去争夺那个本子。翻我抽屉的同学在得到这个本子后他的好奇心更是膨胀到了无可救药的最大值,所以就竭力地想去看那个本子,于是我们便陷入了争夺之中。他先发制人,再加上他队友的配合,我像一个滑稽无力的小丑被耍得团团转,最后还是被彻底地抢走了。但没想到那个人不只是看,还大声地把它读了出来,而且专挑一些肉麻到流俗的话语大声地喊了出来,如“我想我是爱上他了”,“我们都深深地爱上了对方”之类的。他的话音很响,虽然我已绝望地仆在桌子上眼不见为净,但我感觉得到其余听众都有一刹那的寂静,然后便是嬉笑成群,嘲讽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唱一和,一个比一个大声,我觉得转瞬之间自己已颜面扫地。我不想抵抗,也不想辩解,就任自己的灵魂被人撕扯和蹂躏,任自己的尊严在谩笑中一点点丧失。

一动不动忍受的我内心早已哭成一片,课堂上我都在想我已经丢脸丢到家了,不能再在这个学校待下去了,必须立刻退学云云。还想到别人断章取义听到这几句话肯定以为我是变态狂,甚至还愤慨地想到自己的文章已经被公开嘲笑到这种地步了,必须没商量地放弃写作了。

下课后我想打电话跟母亲倾诉,并把我退学的决心告诉她。但是当我听到她话筒里的声音时我就忍不住要哭出来了,旁边都是人,我不能哭出来。但不哭出来我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我就擎着电话筒一言不发,艰难地和泪水做着斗争,任母亲在另一边大喊大叫,猜测我的境况。就这样我沉默了好久,母亲在另一边听着我若有若无的啜泣,我终究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这件事,只得用力扣上话筒,泄愤般离去。那时我整张脸都有点湿润了,我一个人捂着脸在学校里走来走去,竟没发现一个可供我哭泣的地方。一瞬间我恨透了这个学校,恨透了天地,觉得泪水胀满身体,自己快要崩溃。于是我只得回去,却发现此时的电话亭已空无人迹,我便发疯地奔了过去,带着一张泪迹纵横的脸,再次呼叫母亲。母亲担忧的语音响起,我问她现在在哪里。她说在挤公交。到现在我已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泪水,不顾一切地哭了出来。母亲还在大声地猜测,但我只是哭。后来她不问了,就叫我先哭干净了。我不知道她哭了没有,总之我就这样不顾旁人地发泄自己的委屈,自己的受伤。当我寻不到可以哭泣的地方时,只有母亲,会毫无顾忌地收容我的泪水,也只有母亲的跟前,是我永远可以哭泣的地方。

当情绪发泄得稳定后,我开始一边哭一边用模糊的声音跟母亲讲这件事。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被困难冲昏头脑的无助的孩子,除了向母亲哭诉我什么都不会。那件冗长的事情竟被我概括成一句话就说清楚了,但即便只有一句话,因为我说得断断续续,并且话音漫漶需频频重复,再混合上我旁若无人的哭声,我前前后后也讲了很长时间。母亲安静地听着,然后不停地安慰我,把这说成一件极其细小的事,然后告诉我越到这种时候越要有勇气,越不能让她担心。当这件事被我浓缩以后我竟发现这真的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我就担心从此会被身边的人抛弃,会没有信心再提起笔,仿佛我就是一个被践踏的最伤心的人。母亲的话音一直在我耳边响着,而我只是一直大声地问她我该怎么办。母亲说了很多,但最后还是要我自己决定。我决定自己处理好这件事,不劳母亲费心,就拭干眼泪默默地回去了。话机显示,我哭了整整15分钟,那真的是我这辈子哭得最酣畅也最疼痛的一次了。

大哭让我释尽了压抑,我让自己沉静了很久,决定向老师请假回家调整心情。打电话给爸爸只说了一句我要回家,爸爸就二话不问地赶过来。回去的路上话匣慢慢打开,面对父亲这种不适合泪水轰炸的对象我说得更是简洁加轻描淡写,说得自己内心都动不了波澜,当然父亲也觉得这是一件小得可怜的事。他引用了《老人与海》中关于“打败”的那句名言,以很温和的态度告诉我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有骨气,无论如何都要斗争到底。我跟他说我已经抢了一个课间终于寡不敌众,而且抢我本子的那个人又强壮得过分。然阿后父亲告诉我必须自身先变得强大,别人才不敢来侵犯。他说自己年轻时和爷爷一起外出,那时爷爷已近五十,人显老态。他大概是去抽一下烟什么的暂时和爷爷分开了,回来发现爷爷正和几个小瘪三纠缠在一起,原来那几个小混混在倒什么东西把爷爷的裤腿溅脏了,爷爷稍微提了一下意见,小混混就很不爽,扬言若爷爷再讲一句就把他打了。那时爸爸正年轻力壮,血气方刚,指着那群流氓就质问他们这是在和谁讲话。那帮混球还想逞一时能耐,爸爸一下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了。举这个例子不是说要去攻击别人,是说只要自身强大无比就无人敢来侵害,即便来了也能很好地保护自己,甚至保护他人。现在若说父亲还能保护我,但等到父亲老去,我也有义务像爸爸曾经那样保护他。

回到家后原想再大哭一场释放内心,却发现内心在父母的调解下已无任何芥蒂。父亲送我回家后又出门操劳,我坐在电脑前,听着电风扇咿咿呀呀,和着窗外悠长的叫卖声,刹那间觉得世界安静和平到了极点,觉得只有在家才会如此安闲。在一个屋檐下,拥有双亲,即可融化一切。我真的非常恋家,有时回到家里就不想再离开,现在更是想忘掉家以外的一切。外面只有冰冷,只有伤害,甚至没有哭泣的地方。我忽然发现,无论如何,有一个能避风的地方,总是幸福的。想着,我给远方的母亲发了条信息:我会永远幸福。

除了父母,再没有人会愿意聆听你一段沉默的电话,也没有人会愿意在挤公交时听千里以外的你向他闷头大哭;除了父母,再没有人会在你受伤时随叫随到,也没有人会拿过去的事情带着殷殷期盼对你语重心长。而拥有这样的父母,再疼痛的夏天也不会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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