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人模狗样的故事
我此刻在想——狗在想些什么?
一只狗,被困在了一楼的房楼内左右打转,也不知它在想些甚,它又想去往哪里。我正好要出门,便随手打开其门,见楼门大开的狗,耷拉着脑袋踌躇不行,想必这狗是向往着自由的,身处门外的我,便接连两三声的“啧啧”相唤着它,听了呼唤,这狗确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摇头晃脑地甩着尾巴便跟了出来,见狗出了门,得了自由,我也缓了口气,顺势关上了一楼的大门。
哪里知道,见门久闭不合,狗这时却显得慌忙无措了起来,朝着久闭的大门踢起前蹄便一阵哈趴,不明就里的我伫立于门口良久,这才听见了二楼一位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女郎迎着我的面叫嚷道:
“哪里来的歹人!不知道我家的狗不爱出门吗?”言罢,便见这曼妙的女郎扬愤下楼,大开其门,这狗先前还是向往自由的,如今却怎的爱起了禁锢?
末了,女郎给了我“答案”:
“这狗是我养的!它的习性我比你要了解得多!我这狗素来是不爱出门的,就爱待在家里,这一楼的大厅就是它固有的活动区域,这儿的邻居都知道我的狗不爱出门,所以出了门的人,便都自觉地随手带上了门,你这人也真是的,什么都不明白就乱开门,要是我的狗跑丢了,呸呸呸!我的狗根本就不爱出门......”还未及她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与她便在同时的惊诧之中目送着这只返身于大厅中的狗,叼起了不晓得是从哪里藏着的一根大骨头,扬长而去——对这门外的世界,狂奔着!
女郎惊诧于——她养了几个月的狗竟是向往自由的;而我惊诧于:这狗并不把自由放在温饱的前一端。
这便是人的通病吧——自负!我以为我作为一个人,一个高于狗的人,理应是该了解狗那简单而又低端的思维的!人似乎都是这样罢:特别是那些恃才傲物之辈,他们不曾一刻停下这样的自我奉承——我可不是个普通的人;而我们普通人,便只好这样谄媚讨好着自己——我可不是狗啊!我是高于狗的人!
对啊!你又不是狗,怎的还了解得了狗的思想?在我看来,即便是人想了解同类的思想,也是无稽之谈!譬如:前两日,我坐了公交上班去,恰好彼时靠窗而坐,邻座的一位老者阿谀着姿态对我道了句:
“年轻人!帮我把窗户开下罢!”想必这老者是怕极了晕车的,我便下了决绝之心——这窗户一定得开,还得开得大大的!
可我好不容易将这窗户开得老大了,这老者怎么做的?他倒是倏然分外提起了精气神,一个俯身、一声反咳、一嘴秽痰吐向窗外,末了,还不忘对我道了声——谢谢!
我这倒成了什么人?助纣为虐?可他毕竟是道了声谢谢呀!除了自省,我别无他说。
这就是人的一大通病——自负!它可不是人给的,自负这回事儿,是自己对自己的绝对肯定,咱们好生地追溯下去,人这般自负,还不咎由于自私一辄?你看平日里你照镜子,家里面的,厕所里的,公共大厅内的,你何曾在镜子中看过除你以外的别些人儿?说是要自省,我这儿也是掘地三尺地给自个儿找借口推诿——我说我要回家好好照下镜子三省其身,好生地认识一下真正的自己,可这就是个问题了——我的眼里自私得就只有我,哪里还会看得出什么反省的话语?
自负、自私!你说人的这些通病,可是可以改变得了的?
要知道这个答案,还得说个事儿。还在读书的时候,我寝室的一哥们天生三等残疾,自打十六岁长到了一米六以后,便死命地不肯再往上窜一厘米(当然,他的头发除外),于是,于寝室之中,我们哥儿几个便听到他立下了这般的重誓:今生誓死不娶身高一米五五以上的女人!后来,他大学时代遇上了个一米六的女孩子,两人竟不谋而合,一并爱得死去活来,这倒好,往前说的话,全当了放屁!
这么说,自私、自负这等亚于人生抉择的小事儿,也是不必十分决绝着的。
很多人便深谙此道,唯独是我,慧根不在。
你说这人罢!就生在这一水为甚的世界上,你要是想独善其身,便自然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要真是与这世界耳鬓厮磨了起来,我想,融入了这个世界,你还如何找得到自我?
我是这样想过的:我自私、自负。而我并不想为我的这些疲敝认罪,我分明就是不懂狗语的!你要让我舍弃做人的资格,学着和等级低微的狗交流,对不起,我就是无法做到!即便是望着狗类那楚楚可怜的狗模狗样,我也是不大会悲天悯人些什么的,杞人忧天的话,便更无一定要说的必要了——它们是狗,确然不是人!动了真心,我想,我会给它们留下充饥的骨头,以及在保证它们活着的情况下为它们开一次方便之门。我深知,我这种行为肯定会给“爱狗人士”留下不少诟病的话茬,但纵然身后大洋旗鼓着升天巨响,高举“听清世界最底层动物心声”标语的人络绎不绝,我也绝对不会真觉得有甚可怕的!
这就是我的命运!
要不,咱儿再看看这些举牌人的命运?
他们可是和这个世界相濡以沫的人啊!他们高举着的,可真是这个世界的心声啊——做人啊!且不可自私自利、桀骜不驯,咱们要弯下身子、放低身段地去和这个世界上受苦受难的狗好好交流一番,我们得听清楚这个世界上的每一种声音......
好了!举牌人的三板斧劈完了!也不是全部,但几乎没人可以听得懂狗在叫唤着些什么东西,一些耐心得些的,或许说是虔诚些的人,留下了三两个,似乎听懂了些什么,他们代狗说了出来,可大伙儿真不信!凭什么就你张三、李四和王二麻子听得清呀?你们倒不会是哗众取宠地妄想三人言成虎吧?
末了,劈完了三板斧,几乎所有的人,又落到了和我一般的命运!
聪明些的,知道以后该离那狗再远些!
我一直在说:生活,终究归于常态!你看这些劈完三板斧的举牌人,热腾了一阵子,没火了,就自个儿灭了自个儿的气焰!倒真是应了我那张乌鸦嘴吐出的......狗牙吧!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置信的事儿,便是你亲眼看见了你那些自以为不可置信的事儿,如今却变为寻常于你的生命中周而复始着。譬如,往前晚上十点就寝的我,死都不会想过——如今的我,日夜不至凌晨而不睡眠;再譬如,我以前就在忖度:看来,这世上除我以外的许多人,是真听得懂狗说话的——真想不到,昔日那迂阔之言,竟成了我如今活着的一大败笔!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我常见有人往装有牛奶的杯子上贴上水的标签,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罢:牛奶就是牛奶,你装得再纯洁,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我说啊!这世上咋始便有人、有狗;人是人、狗是狗;你好生地做个人,没人会来作贱你,你真正地学着做个狗,代表狗来说句话,那自然最好;可你要是又不好生地做个人,又不想着为狗好生地打抱不平,我看你就一副气急败坏的人模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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