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母校,回味青春散文

再次踏进这片净土，已是三十年之后。

如果不是校门口紫红色大理石上的那几个鎏金大字“鹤壁市第二中学”，我怀疑我来错地方了。

三十年的岁月风尘，吹皱了我年轻的容颜，染白了我乌黑的鬓发，可是，我的母校，却依然年轻。

走进大门，迎面是一座名为“超越”的不锈钢雕塑，一枚火箭冲出地球，破寰而出，直奔苍穹，展示了鹤壁二中人高远的志向。雕塑后面就是二中的主楼“励志楼”，四层带甩袖的教学楼气势宏伟，黄色的廊壁上写着红色的标语：“建省级文明单位，办群众满意学校”、“铸师魂，修师德，正师风，树师表，强师能”，这正是鹤壁二中的办学宗旨。

走在二中宽敞整洁的校园里，一切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励志楼的西部，二楼和三楼，就是我上高一和高二时的教室。这一天是周六，楼道门锁着，不然我会走上楼，去看看三十年前我求学时的教室，它们是否还和以前一样，我还想坐在当年曾经坐过的座位上，体味一下三十年前我的青涩少年时代，回忆一下老师和同学们那些熟悉的面容，崔若梅老师，昌佩兰老师，还有我的那些在同一个“战壕”里奋战了三年的兄弟姐妹，你们还好吗？……

励志楼的东面，有一个由喷泉，石桥，竹林等组成的微型校园景观，清澈的水面上有几蓬睡莲在悄然开放，流水潺潺，波光粼粼，想来是学子们课间休息和放松的好去处。我们在校时这儿是一个小型的舞台，每年元旦学校都会在这儿举行迎新文艺联欢演出。我的脑海里又回响起了我们班刘娟同学那婉转动听的歌声，还有《原野牧歌》歌伴舞的优美舞蹈，更难忘记高二那次难忘的国庆歌咏比赛。

那次歌咏比赛，每个班要合唱两首歌曲。在班里训练时，有过指挥合唱经验的我看着班主任崔老师那略显笨拙的指挥，自告奋勇做了我们班的合唱指挥，我记得其中一首《黄河大合唱》我还让同学们分了声部进行轮唱。可是正式比赛那一天，三十个同学的比赛队伍却少了一个男同学——时建伟，我很是生气。比赛结束，我们班虽然出了一些小瑕疵，但整体表现很好，获得了全校合唱比赛一等奖，发了一个镜框作为奖品。后来才得知，时建伟同学突患肝坏死不幸病逝了，我为他的英年早逝而痛心，也为错怪了他而深深内疚……

楼西面也有一个微型校园景观，石书，小亭，茂盛的景观树，青石布成的林间小道，与旁边的图书馆相映成趣，透露出一股浓郁的书香气息。

亭子对面是勤业楼，三十年前，我曾在一楼最西边的那个教室完成了我紧张的高三学业。现在，勤业楼和东面的教业楼一样，成为学校领导和教师们办公的地方。

励志楼西边，现在是图书馆，三十年前，是理化试验楼，我们曾多次在这儿进行物理化学实验，看着这座楼，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我们的物理老师周老师还有酷似外国人的化学老师穆老师的面容，时隔三十多年，他们一定变老了，只可惜高中一别，竟再也无缘相见。

再往后走，穿过励志楼下的过道，就到了电教楼，以前这座楼的西边是音乐活动室，现在是专门为学生进行心理疏导的“心灵花园工作室”。高中时我曾经在里面练过几次歌，还看过其他班级同学们的舞蹈表演，看着这间教室，我想起了我上高二时鹤壁市曾经举行过一次“美多杯歌手大奖赛”，我们班有好几个女生报名参加，我通过了初赛，在复赛时被淘汰下来，我们班的李钰同学一路过关斩将，冲进了决赛，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直到现在，我的耳边还依稀回响着她那清澈如泉水般的嗓音。

电教楼的东边一楼以前是阶梯教室，我透过窗户看了一下，里面摆着几张长凳，昏暗一片。阶梯教室是我们那时举行集体活动的场所，我们曾经在这儿举行过歌咏比赛，英语演讲比赛，还听过高校老师们的精彩演讲。我想起了高三那年的英语演讲赛，我们班的郭超和康平两位女同学表现精彩，她们那流利的英语口语现在想起来还让我敬佩不已。

电教楼西边是宏志楼，楼前设置了一座六角青石小亭和一道绿色走廊微型景观，应该是学生们晨读绝佳的去处。我们那时这儿还没有教学楼，和后面的试验楼一样，这儿是两排破旧的红砖瓦房，我的高考就是在那个瓦房里进行的，那天阴暗潮热，屋里光线很不好，闷热难忍，导致我的心情很恶劣，发挥失常，直接也影响了我的考试成绩，以至于我兵败滑铁卢，高考失利。

试验楼东边是学生宿舍，名为学生公寓，也是四层楼，每个房间都配备了空调。看着如今的学生宿舍，我感慨万千，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难忘的三年住校经历。

1985年8月的一天，在父亲的陪同下，我拎着厚厚的铺盖卷和简单的生活用品走进了鹤壁二中，办完入学手续以后，我来到了学校后面的宿舍，那是一排破旧的砖瓦平房，每三间分为一个住室，一个住室里住着七八十个人，铁制上下床，床很窄，两张床并在一起（人最多时两张床上睡三个同学）。我刚来的时候住室已经没有空床了，只好和我同来的女生在门口临时搭起的两张木板上休息。住室人多，空气很不好，砖墁的地面坑洼不平，于是很多老鼠就和我们成了“室友”，我们的食物，甚至衣物经常被老鼠“光顾”。由于人多，宿舍里经常会因为一些小事引起争吵，比如值日生忘记倒马桶了，谁的东西被人偷了，用了……都会引起一场争执。有些女生很不自觉，经常偷偷使用别人的日用品，牙膏香皂洗衣粉毛巾等等，更过分的是，有的女生还使用别人的擦脚布，结果导致很多人染上了脚气。

那时候学校的生活条件很差，我们都在宿舍后面的食堂用餐。那时还是使用票证的年代，我们的家人用家里的粮食找熟人换成粮票，让我们带到学校换成学校的粮票和菜票，打饭时凭粮票菜票买饭买菜。那时候钱也很经得住花，我们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只有五元钱。平时吃饭根本不敢吃肉菜，一份肉菜五角钱，大部分是供应教师的。我们吃的是两角钱一份的素菜，夏天是青菜豆芽豆腐，冬天是白菜冬瓜土豆。我们最喜欢吃的是包子，两角钱二两粮票一个包子，包子很大，还是肉馅的，很好吃，每次吃包子我们都感觉是在打牙祭，改善生活，我们会很奢侈地买两个包子，好好解解馋。那些男生更厉害了，有的一下子买四五个，放在大号瓷碗里满满一碗，让我们女生目瞪口呆，比在筷子上串一斤（五个）馒头还吃惊，呵呵，想起来那时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是很正常的，我们女生也能吃，不过多了一份矜持，不敢放开量吃，怕人笑话。

那时住宿条件特别差，住室人多空气污浊嘈杂不堪不说，重要的是缺乏热水，我们别说洗脸洗脚了，就连喝口开水都是很困难的事。学校食堂有个锅炉，可是热水只为教职工供应，学生根本没权利用热水，我们为了用点热水，经常偷偷地拿着暖壶去学校西边的长途汽车站锅炉房外面接水，可是没几次被发现了，汽车站的人不让我们进门了。我们只能在寒冷的冬天里用冷水洗脸刷牙，有一次我感冒发高烧，想吃药都找不到热水。因为喝不到开水，我们经常上火感冒，每次生病我都特别想家，躲在被窝里悄悄流泪。高二那年，下晚自习，因为楼道里没有灯，我下楼时不小心崴了脚，父亲找车把我拉回了家，在家住了一个星期，舒适的家庭生活竟然让我有点乐不思蜀，产生了厌学的念头。好在我还是有理智的，最后终于回到学校上课了。

宿舍后面就是食堂，说起食堂，给我留下的是满满的辛酸。饭菜是单调的，早餐是玉米面糊，咸菜或者是头天晚上的剩菜；中午也是玉米面糊涂，还有二角钱一份的土豆炖白菜或者白菜炖土豆，晚上还是玉米面糊涂，中午的剩菜或者咸菜，缺油少盐那是正常，关键是卫生状况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我们偶尔会在玉米面糊里吃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黑色的老鼠屎，小石子或者头发，有一次一位女生竟然在碗底发现了一只死蜥蜴！她当场就去一边呕吐了，吓得我们直接把剩下的饭倒掉了，几个敏感的女生也跟着吐了……我遇到最恐怖的一件事是在买的一块豆腐乳里面发现了几条蠕动的蛆虫，除了倒掉那块豆腐乳，我还刷了N次碗，恶心的我好几天一吃饭就忍不住反胃。

除了饭菜质量差，就餐环境不卫生，学生还经常因为饭菜给的量不够跟食堂的工作人员发生争执，特别是吃卤面时，那些打饭的工作人员都会犯“手抖症”，打起满满一勺子面条，抖几下，卤面里的小肉块就跟着面条掉下了去，一些胆大的同学当然会跟那些工作人员争吵了。

想想我们那时的住宿条件和就餐条件，再看看现在宽敞明亮冬暖夏凉的学生公寓，还有那整洁卫生的学生餐厅，我们很羡慕现在的二中学生，小师弟小师妹真的比我们有福多了！

学校后面是操场和篮球场，操场和篮球场中间是一条水泥路，路两边是两排胳膊粗细的小树。看到这些树，我想起了我们上学时曾经在这条路两边种下的那些白杨树，2013年我曾经来过一次二中，看到过那些白杨树，有水桶般粗细了，我很想在自己亲手种下的那棵树下面留个影，可惜那时没有智能手机，现在这些树已更新换代，那承载着我青春记忆的美丽的白杨树，只能永远留在回忆中了。

走在操场上那红绿色交织的长长的跑道上，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三十年前的场景。那时操场都是黄土地，每天早上我们都要起来跑早操，一个星期两节体育课，体育老师好像姓李吧？个子高大，身材魁梧。每次上过体育课我们的鞋子里都是泥土，即使这样也阻挡不了男生们锻炼的热情，他们在操场上踢足球，打篮球，汗水伴着灰尘布满红扑扑的脸颊，尘土和青春一起激扬在操场上。后来高二以后，男女生就分开上体育课了，我们再也不会因为跳箱裤子裂缝而尴尬了。不过我的体育很不好，八百米长跑勉强能及格，跳马跳箱经常是坐到上面，仰卧起坐做不了三十个（三十六个是满分），立定跳远跳不过一米五，我曾偷偷央求过体育班长徐东海让他给我写个及格，至于他写了多少我也无从考证了，后来高中同学聚会我还拿此事调侃过徐东海，哈哈，回首以往，满满的都是青春啊！看着这现代化的操场和篮球场，我们真的感到现在二中的学子们太幸福了！

走在这座散发着浓厚人文气息和浓郁文化气息的校园里，我的心无比沉静，好像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母校以她宽广温暖的胸怀，拥抱着三十年前从她怀抱里走出去的女儿。在这里，我那颗被世俗尘埃污染的不再纯净的心灵仿佛得到了净化，这里书声琅琅，好像庙宇内劝人向善的经文；这里微风习习，书香和花香浸润着我的心肺，让我沉醉；这里那些熟悉的或陌生的楼室建筑，好像梦境里的琼楼玉阁和海市蜃楼，让我无比向往却再也无法企及……

拿起手机，我拍下数张照片，把母校最美的瞬间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走出校门，忍不住再次回望——鹤壁二中，像一位幽雅的女神，圣洁而美丽！我在心底默默祝福，我的母校，永远年轻靓丽，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山城这片热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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