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随笔植物的情绪
我总是认为,每一种植物都是有情绪的,而这种情绪的表达,则是有温度的。有时通过叶,有时经由花,或冷或暖,或凉或温,好比霜菊是冷的,水仙是凉的,风信子是温的,玫瑰是暖的……
每一次养不同的植物,侍弄它们之时,总是恨不得他们违反自然的生长规律,一夜长大,一夕发花。有时心血来潮之际,会在太阳晴好的午后,把它们来来往往的搬在院子里,然后置一张小几,泡一杯绿茶,欣赏杯中的冷绿被热水冲出淡淡的暖意,这个时候,只要一抬眼,透光玻璃窗子,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植株花叶被太阳染上浅浅的金色,每每此时,心情都极为熨帖,一本书,一台电脑,就能消磨我一个下午。
算不得是十分喜花之人,但对于生命的颜色所带来的安静与平和,却有着浅浅的喜欢,深深的迷恋。有人说,要想植物长得好,就要跟它们说话,然而由于性格的缘故,对着喜爱的植物絮絮叨叨,我却是做不来的。但每每在翻土、修枝、剪叶、浇水的过程中,那种不可言说的愉悦,仿佛是一种情绪的感染,透过每一朵花瓣、每一帧叶片,摩挲着掌纹的线路,蜿蜒渗入感官最细微的觉知,好像那种微不可言的愉悦,就是植物的情绪,在慢慢地传递给你。所以,即使我不喜对着植物讲话,却是极喜抚摸它们的。
我见过许多植物,也养过不少,要说最喜的,却还是蜡梅,以前父亲厂子的院角里,就栽有两株。每到年关的时节,老远就能闻到清冷的幽香,我也曾憨憨的冒着冬雪,在枝头摘取刚绽放的花苞,颠颠的用袋子装回来,而蜡梅开时天气一般都比较冷,有时一连几天都不见太阳,怕放坏了,垫着纸放在冬天室内煤炭烧得鼎旺的铁炉子沿边慢慢烘干,才拿来泡水喝,可尝过之后,却发现明明闻起来是甜冷的味道,喝起来却是苦涩的,除却那满室的幽香,却是经久不散。蜡梅树下栽有薄荷,也算是喜欢的吧,开花就像竹子似的,一节一节的。记得小时候常常掐掉两朵花边上的枝叶,留下花与中间的茎部,用牙签穿了,和小伙伴们吹着做风车玩;出于小孩子的馋嘴,对薄荷糖也是喜爱得很;清明之后摘取嫩叶,热水一焯凉拌,吃起来却是辛甘的。这样表象与内里截然相反的觉感,许也是它们情绪生发的外放。蜡梅经冬历雪,无论外表究竟如何傲绝,终究内里戚戚;而薄荷沐光承露,即便不起眼,却也憨恬。然而有意思的是,蜡梅是性温的,薄荷却是性凉的。
中医里常将一些植物的药性用热、温、凉、寒来定性,但是这也仅仅只是根据人体的病理需求来界定的,而非植物本身。于我来说,始终觉得植物是有感情的,是有温度的,有灵性的,甚至花朵的颜色、形状、大小、色泽,都是一种情绪的传递。比如牡丹的奔放,桂花的温恬,兰花的清逸,蜡梅的内敛。三毛曾经在自己的文集里提到过一次灵异事件,说是荷西去世之后,有一次她给植物浇水,见它耷拉着叶子,就骂了一句,结果那片耷拉的叶子竟咔咔咔立了起来。这种事情一般人别说经历,就是看到也是难的,所以没有办法去验证,我当然也没有碰到过。但我相信,这就是植物对于情绪的表达,高兴了就叶茂花夭,难过了就花萎叶颓。
今年又养了风信子和水仙,却乍听父亲说原先院子里的老梅已经被砍掉了,心里难免不舍,长了些许年头,已经有我两手合围粗细,不知被砍的时候,它可感觉到疼,经历磨刀霍霍的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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