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泉的散文
在我家乡华亭,小城以南,汭水河畔的半坡上,有一股清凌凌的水,几十年如一日,不知疲倦的欢歌、奔流,人们称它为南泉。
它从那里来,又到那里去,我不得而知,但这石上清泉飞流的水,又掀起了我久远的记忆,让我的思绪顺着时空的隧道,走向了那个曾经充满快乐的南泉。柔软、坚硬的故事,时不时清晰、真实、亲切的回放在我的梦里,缠绕的我思绪久久不能平静,恒久的无法忘却。南泉虽然渐渐淡出了我们的视野,但那个充满朝气,和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南泉,已经成为我人生路上一个最美好的回忆。
这南泉清澈、甘冽,素有冬暖夏凉之称。记得七十年代初,自来水还未覆盖全县,大部分居民的生活饮水全靠南泉水,可以说它是华亭人取之不尽,用之不歇的财富。那时候,南泉非常热闹,通往南泉长满青苔的小路上,每天穿梭着来来往往前来挑水的人,他们一头挑着水,一头挑着责任,在负重的步履中前行。
小时候,是父母的肩膀扛着全家的吃水,南泉上时常会出现父亲,或者母亲挑水的影子。渐渐的我们长大了,为了不让父母太累,我便和弟弟抬水。每次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儿便和弟弟拿起扁担、水桶急匆匆的向南泉奔去,因为这个时间是挑水的集中点,南泉上常常挤满了前来挑水的人,如果行动不迅速,脚步不快,就会耽误母亲做饭。所以年少气盛的我们便挤进拥挤的挑水行列。但不管你有多忙、多急,南泉的水总是不紧不慢,不急不躁,以一种平和的姿态,缓缓流淌。
等我们到了十六七岁,个儿长高了,劲儿长圆了,挑水的重担便落在我和弟弟的肩上。长长的扁担挑着两只大大的水桶,压在我们稚嫩的肩上感觉颤巍巍,沉甸甸,深感吃水的不易,所以对水的爱是刻骨铭心,也就倍加珍惜。记得一次放学去挑水,正好有两位男同学也在挑水,那时候同学之间封建的形同路人。见我也来挑水,两位同学便开始恶作剧,将四桶已经接满的水倒掉,又重新接,但是弱小的我敢怒不敢言,便耐着性子,静静的等候,结果接满的水又被他们倒掉,气的我干瞪眼,心里急得像猫抓,他们却嬉皮笑脸的嘻嘻哈哈大笑,这下我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故意整我。那时候母亲当老师,吃饭只有一个半个小时就得往学校赶,故中午的时间非常紧张,吃饭像打仗,眼看着母亲等的用水做饭,而我又接不上水,急得我像热锅上的蚂蚁,无奈的望着他们。几次下来,他们依然重复着,嘲笑着,于时,忍无可忍的我便跑向泉边,拿起正在接水的水桶仍到了沟底的河边。这还了得,他们看我发怒,便向我冲来,三人便在泉边扭打起来,待回到家里,满身都是泥巴。后来走向社会,同学相聚提起这段往事,彼此嬉笑年少气盛不懂事。
那时候,南泉的热闹不仅仅是在挑水上,泉边经常聚着大姑娘,小媳妇们洗衣服的影子。夏季,那花花绿绿的衣服洗干净后,她们便展展的铺在草坪上,那蓝的天,白的云,绿的草,还有蝴蝶、蜜蜂飞来飞去,加上汩汩汩的流水声,依依的倒柳,陪衬的南泉别有一番情趣。冬季,这里一片银装素裹,周围的一切都被苍凉的景致包围,但南泉依然热闹非凡,除了挑水的人排着常常的队外,还有那些不怕冷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围在南泉一边洗衣服,一边嘻嘻哈哈的聊天。记得一次落雪的日子,我和几位朋友围在南泉边洗衣服,一位阿姨看见我们的双手栋的红红的,便二话没说,跑到她家提了一大壶开水掺到我们的水盆里,感动的我们个个不知说啥好,知觉得一阵阵暖流在血液里涌动。如今这位阿姨已经八十高龄,每当见到她,就感觉那么慈祥、温暖。那种情景,那种人与人之间的友情,随着物质生活的日益丰厚,再也找不到那种坦诚,关爱的至情。过去的冬季非常寒冷,常年冰雪不化,不像现在的暖冬这样温和,但南泉的水却温润的让人感觉不到寒冷。大家聚在一起,洗衣服的间隙,她们笑谈人生,坦露心情,嬉笑打闹,在这个小小的方寸间,泉水见证着年少轻狂时的美好青春,见证每一个人的幸福、苦恼和酸涩,更见证时代的变迁、小城的飞速发展。
时光在匆匆的步履中一晃而过,转眼,一切的一切都成为过往,成为我们心中的一道风景挥之不去。但泉水依然以平和的心态,迎接着一个又一个晨曦、晚霞,白昼、黑夜,唯独少了喧嚣……。
生命的轮回 ,演绎着一场场生离死别。有些人在喧闹中呱呱坠地,有些人在衰老中走向生命的终结。人的生命就像一片片树叶、归根腐化,不留一点痕迹,唯有南泉的水,用它的博爱,坚守着一份执着,一份清淡,一份超然,诠释着水的的气节、大度,向人们展示着水的神韵,水的灵性,水的勇往直前。
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家家户户都住上了楼房,用上了干净的自来水。但我还是忘不掉南泉哗哗哗的流水声,忘不掉曾近喧闹的场景,更忘不掉南泉边的涓涓溪流声。虽然时代变迁的让南泉渐渐落寂, 但它依然驻留在人们心里,成为我们心中的 一道风景,一个故事,一首久经不衰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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