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散文

薄寒，定是在初春或浅冬。

初春时节，冬的余威尚存，人们对温暖还不敢贸然期待，总不过再挨些日子，如雪莱那句著名的诗句：春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用不着日盼夜盼。

东北是立春不见春，如今雨水已过，马上惊蛰，四野仍是草枯土黄，无一点绿色。若说没一点儿春的迹象也不准确，没有眼能见、耳能听的，还有可感的呀！若用心，还是能捕捉到一点春的信息。

春天像调皮的孩子，你越是不理她，她越要撒娇似地做出些小动作，来引起你的注意。如今日，天气预报说小雨夹雪， 早晨上班时车窗外不很明朗，却也不像雨雪将至的样子。心想着，整个冬天没下一场像样的雪，怎么就要下雨了？冬天就这样不留一点痕迹拱手让出江山给春？年华虚度啊！

上午忙碌。中午出门去食堂，天空较早晨上班时暗了许多，路面早湿了一层。抬头，伸手，雪花、雨丝都不见，免不得有些扫兴，多希望和它们亲近啊！可就在低头的一瞬间，忽然觉得风吹在脸上的感觉与往日不同，寒凉弱了，凛冽没了，不再凌厉，多了温和。

风拂面，薄寒已现，日将渐暖，这就是春天的气息呀！

若有雪花或者雨丝落脸上或入发间，那种微微的沁凉，定会让此时的薄寒更加玲珑剔透、活色生香。清凉去燥，释然的通透从面入心，全身经络随之活泛灵活，似一片被冻僵的叶子，一点点解冻，返青，忽一日暖风吹动，日光和谐，清水慢洒，叶片瞬间抖擞精神，轻盈得想跳跃，愉悦得想歌唱。

初春的薄寒是喜悦，急着暖，急着万物复苏；初春的薄寒是留恋，留恋冬的敦实，留恋岁月静守。

万事万物有来有去，不免记起浅冬的薄寒。年年如约，有一瞬却像浩瀚星空里的那轮月，有它，星群全不见。近二十年前的一个午夜，大概十一月份，三五同事下夜班，街两边路灯下树木静默，马路上偶有车轮滑过，我们的说笑声，成了这片夜色中唯一的突兀。

很乏味的计件加工工作，大家却做得风生水起，好多苦不觉得苦。浅冬午夜的冷，似也被我们的热情融化，面孔和手裸露，感受到的薄寒，正好给那喷薄的热情降温，舒适度刚刚好。

已忘了那晚是否有月，只记得夜色里，几个姐妹说笑间呼出的气息如一小团轻雾，瞬间在薄寒里消散。我们工作的那条生产线，在不久后解散，大家也就再没有午夜下班的经历。

时光终有它带不走的，如那一瞬已印在我脑海里，因何，却给不出答案。

浅冬的薄寒同样喜悦与留恋，留恋夏与秋的万物葱茏、硕果累累，喜悦落红与泥土相融，新芽吐蕊，又一场缤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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