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江杂文随笔

文章 2019-07-21 02:08:07 1个回答   ()人看过

日暮江水远

入夜随风迁

秋叶乱水月

疏影倚窗边

夜末香未眠

寻花情已倦

愁上晚柳月

思念两处闲

少年出生在武将世家,又是家中独子,自然被寄予厚望,日日被逼迫着习武练剑。

可少年对刀光剑影的打打杀杀从来没有表现过向往,默然的应声眼前那道伟岸高大的身影,挥舞着手中霹雳开疾风的刀刃,垂落下来的额发有些遮住眼睛,那眼神看不出在想什么。

父亲待他严厉,孩性的天真烂漫早已经在棍鞭鞭笞下磨灭的干净,他是孝子,没有想过要忤逆那个男人的意愿。

只在疲累的无法支撑的那时,拖着遍体鳞身的伤痕,悄悄的躲到大宅后院外的那一棵枫树下靠着。

有时靠着靠着就会睡过去,醒来身上落了零零星星好多的枫叶。

那树上常坐着一个女子,长发云锦似的蔓延下来,在古树裂着深刻沟壑的枝干上缠绕,那光泽是倒映着夕阳落幕的余晖,映照在少年的眼底,看的他忘记眨眼。

他管那女子叫红姑娘。

红姑娘薄纱的红衣层叠沙鸾着,花团锦簇的像盛开的芙蓉,又像在绵延的风里舞动的雾气,挂满了枝头,和少年仰头看到的那些似火红的枫叶夹杂交缠,不分彼此。

她不常说话,很多时候更像是与这树融合为了一体,如果不是那些会随风摆动的薄纱衣裳和莹亮柔顺的发丝,少年会以为她并不是活物。

今天白衣少年抵达这古老枫树下的时候,带着一身的伤,笑得有点狼狈,依旧还是锲而不舍向那树上倚靠着的人影搭话了。

“你在等夕阳吗?”

红姑娘不应答,搭在耳侧的玉臂垂落在身前,那透薄的鲜红披帛就徐徐的滑落下来,堪堪垂坠在少年的脸侧。

少年又仰了头看她,眼神里透着光。

“我也能上来吗?”

姑娘终于垂了眼帘,那双眸子里宛如正映着这满树的红枫,是纯粹的红色,凄婉而热烈。那么的美。

她看着树下仰望她的少年:“若你不是求助于我,当然便可以。”

姑娘是个不怎么自在逍遥的孤魂野鬼。

她死在这棵枫树下,是个秋天,寒风瑟瑟的,一挽白绫在一树枫叶的反射映照下,红得和姑娘身上的血色无异。

生前那刻就孤苦伶仃,死后愈加的无依无靠。也不知怎的,本该轮回入世的魂魄也和这百年古树的根绊搅在了一起,挣脱不开了。

姑娘生前就是个冷淡性子,父亲经商,赚的却是不昧财,仇家寻怨登门,闪着寒光的斧子像能食人血,从凌冽的散冷光到被浑浊粘稠的咸腥裹携。

满府人囊括家丁仆人在内死了十多有余,红姑娘当时不在闺房,不然头恐怕也要跟着手起刀落而应声落地。磕磕绊绊的往前踉跄着狂奔,嗓口震颤着哭声都发不出。

退无可退的穷途末路,姑娘再也逃不动了。素锦披帛往树上徐徐一勾,把自己吊死在了这棵枫树上。

那身凄美华丽的红纱,其实不是红的。

衣裳本是年云锦,素花纯色,纯净无暇的白,在红姑娘温热血液的浸透下,一朵复一朵层叠在其上开出的花。

起初姑娘不应少年,全然因为没有意识到他在和自己对话。

虽然那少年郎总是睁大了萤火斑斓的眼认真努力的往上瞧,姑娘也不曾觉得他是在看自己。

她死了有十余年了,又除了这棵树旁哪儿都去不了。从没被人瞧见过。

姑娘生前有一概的江湖热血和侠义肝胆,只可惜身是女辈,无处抒发,与刺绣丝线水墨丹青打了小半辈子的交道,就匆匆辞了人世,实属惋惜。

而少年出身大户,又是名门武将的嫡子,一腔热情却也好似都不在习武精进上。

红姑娘便教他吟诗作画。少年悟性高,也爱追着她问东问西,一双眼的温度炙热的要把人给灼伤。

许是因为是幼童的缘故,八字轻,命格又带华盖星。能看得见鬼魂,也不稀奇。但那少年一年复一年,一日复一日的来,从稚嫩的眉眼出挑成了眉宇英气的少年,他还是来。

红姑娘感到困惑。少年年幼时望得见她,是寻常事。

可他如今一袭白衣玉树临风的。站在那片延绵的红枫招摇下,竟然显得比这秋色都还要绚丽上几分。

不应该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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