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给同学的寄语

文章 2019-07-21 00:33:44 1个回答   ()人看过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高中已然逝去,并将慢慢远去,直到成为大家心底深处淡然而永恒的印记,永不漫漶。而前方,大学之门轰然打开,一个丰富多彩、满是奇花异果的世界出现在大家眼前,等着大家去采撷品尝。

回溯过往,会发现高中生活的特点是艰苦而专注。高中,就是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各路将士都有绝活,人又多,桥又狭窄,委实不好过。但大家的目标专一,就是过独木桥,拿到对岸山顶的名校录取通知书,所以大家伏案读书,心无旁骛。这种经历让人想起西方神话里金羊毛的故事,无畏的勇士跋山涉水,经历千辛万苦,为的是夺得金羊毛;又仿佛是唐僧跋涉十万八千里,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为的是求取到天竺真经。

唐僧师徒取得真经,回到东土大唐,后复转灵山,被佛祖封为佛或菩萨,小说至此了结。而人生则不然,大学才是大家自己的人生之路的真正起点,因为之前的道路都是他人设定的,我们只能走,无法选。而大学,以及走上社会之后,大家有了自由选择的权利,但此时面对的是歧路和穷途:路太多了,不知选哪一条走,是为歧路;无路可走,是为穷途。

九十多年前,大三女生许广平给鲁迅写信,谈及了自己的一些困惑,鲁迅回信中有一段有名的话,论及了歧路和穷途,具引如下;

走“人生”的长途,最易遇到的有两大难关。其一是“歧路”,倘若墨翟先生,相传是恸哭而返的。但我不哭也不返,先在歧路头坐下,歇一会,或者睡一觉,于是选一条似乎可走的路再走……其二便是“穷途”了,听说阮籍先生也大哭而回,我却也像歧路上的办法一样,还是跨进去,在刺丛里姑且走走。

我想,今天我们依然有此等困惑,这大概是人类永恒的困惑。先说歧路。高中苦于选择少,大学苦于选择多。站在岔路口,眼前有一条条大路,都通向远方,每一条看起来都很诱人,都想走走,但不见得每条路都那么美好,每条路都适合自己;而且你选定了一条路,就很难再走其他的路。我想最好早点选定适合自己的路,然后一直往前走;老是左顾右盼,犹豫不决,会失掉很多机会。

再说穷途。鲁迅是强者,面对穷途,“在刺丛里姑且走走”。荆棘会扎得人的脚掌鲜血淋淋,再往前走,也不见得就有路,也许最后他会在倒在荆棘丛中。这当然让人钦敬。但我们不见得每个人都是真的猛士,所以面对穷途,不够强悍的人可以学学王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多年前,我敬佩的是鲁迅,对王维的选择很不以为然。而今,我依然敬佩鲁迅,但对王维多了一份理解和欣赏。

除了歧路和穷途,人生路上还有很多泥沼。高中及高中以前,大家都在家长设定的道路上行走,无非是校园、家庭,两点一线,这条路单调而安全。大家就像生活在温室里,无风无雨,更无雷霆与冰雹。而当自己独自踏上征程后,会面对很多预想不到的东西,要独自承担和化解。此时,我想起余华的小说《十八岁出门远行》,小说中的世界荒诞而难以理解,但真切的世界也许就是如此,我们不是生活在童话中。

有很多人之前对世界想像得特别美好,那里只有明朗的阳光,只有温馨甜美,没有一丝黑暗和寒冷,所以当他受到生活的一点打击后,就会无法理解和接受,因为他从没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从此之后,怨天尤人,对一点点小小的伤害都耿耿于怀,似乎整个世界都对不起自己,那些或大或小的伤害他们能念叨几十年。我厌恶这样的人,张承志说:“我还记得自己在呀呀学语般地写下第一行诗的时候,就已经厌恶那种鼻涕眼泪的伤疤展览。”我现在也是。

我欣赏汪曾祺和史铁生,面对得失、面对人生困境时,他们有一种从容的风度。汪曾祺遭受的是政治的伤害,他被打成右派,下放农村劳动数年,但他随遇而安(汪曾祺有一篇散文,题目就叫《随遇而安》,是一篇脍炙人口的佳作),他依然爱文学,爱美食,爱草木,爱美景,爱故乡风物,爱旧人旧事,依然以平和的心态待人接物。而史铁生则是遭受了上天的打击,他在活到最狂妄的年龄时,忽然瘫痪了双腿,而他坚忍而从容。上天和社会让他们陷入人生的泥沼,但他们爬了出来,赢得很有风度。“风度”是一个我很喜欢的词,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从容地面对生活的不如意,不哭天抢地;尽情地享受生活中的美好,爱情、友情、知识、风景,等等。这是我所追求的,也是对大家的期待。

要享受生活中的美好,必须得有钱。从小爱读古诗文,受那些文人墨客的影响,常常鄙薄金钱,以为这很清高。后来,才明白自己多么虚妄无知,多么可笑可怜。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是条真理,不仅宏观上成立,微观上也适用。所以大学里一定要学到挣钱的本事。有了足够的钱,你才能享受到很多自由,感受到很多人生的快乐;没有钱,很多愿望就难以实现,甚至举步维艰,处处碰壁。鲁迅在《娜拉走后怎样》中写道:

“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

钱这个字很难听,或者要被高尚的君子们所非笑,但我总觉得人们的议论是不但昨天和今天,即使饭前和饭后,也往往有些差别。凡承认饭需钱买,而以说钱为卑鄙者,倘能按一按他的胃,那里面怕总还有鱼肉没有消化完,须得饿他一天之后,再来听他发议论。

所以为娜拉计,钱,——高雅的说罢,就是经济,是最要紧的了。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而卖掉。”

关于金钱,李敖先生有三点论述:“第一,你要有一点点钱,你才能够说我一辈子志愿不是吃饱了穿暖了就算了,我还有更高的更伟大的志愿。第二,有没有钱可以决定一个人有没有独来独往的人格。第三,文人有钱腰才能硬。”我深以为然。我想,李敖之所以能骂遍台湾岛,纵横笑傲数十年,著书百余本,跟他颇有钱关系极大。

当然,我并不是说大学里就要拼命地追求钱,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大学里要学会能挣钱的本事。如果空有一腔热血,一肚子愤世嫉俗的怨气,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这人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除此之外,在大学里大家还应获得广博的知识。在专家当道的年代,我们可以争取做一个“通人”。举凡政治、经济、法律、哲学、文学、历史,等等,都应有所涉猎,不能只懂自己的专业。这些东西不但让我们洞彻很多东西,而且知识本身就可以让我们快乐。比如闲暇时,可以读点古典诗词,这样带来的审美愉悦,是看好莱坞大片无法企及的。

最后,校园爱情很美好很纯净,希望大家能带着真挚的心去谈。如果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去谈,对爱情、对对方、对你自己都是一种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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