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扇轻摇短篇散文

炎炎夏日，酷暑难当，三岁的侄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小脸蛋尽显烦躁表情，妈妈拿出了一把蒲扇，坐在床边，轻轻地帮他扇着风，并低声哼唱：“小燕子，穿花衣……”一会儿功夫，小侄子就安静了下来，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这一幕，似曾相识。

我的思绪，随着蒲扇轻摇出的弧线，穿越到了三十多年前的故乡。曾经，我不也像侄子一样，躺在奶奶的身边，享受清凉惬意？

上世纪八十年代，电扇作为奢侈品初登家庭，但在农村，作为消暑纳凉的主要工具还是蒲扇。蒲扇由蒲葵叶加工而成，表面光滑，似圆非圆，家家户户必备之品，几乎人手一把。每当买回新蒲扇，奶奶都会拿出针线，用棉布条沿周边裹一圈，细细密密缝上，这样就会更加耐用。蒲扇折痕整齐，脉络分明，新蒲扇散发出野草的馨香。小孩最爱在蒲扇上胡乱涂鸦，尤爱将那首人尽皆知的打油诗写在扇面上，“六月天气热，扇子借不得，如果非要借，等到十二月。”

在那繁星点点的夏夜里，劳累了一天的大人们，不约而同地从各自家中搬出竹床竹椅，摆放在禾场上休息，大家手中的蒲扇忽闪忽闪地左右摇摆，慢悠悠的，还不时听到“劈啪”的声音，那是用蒲扇在驱赶蚊虫。没有明亮的光照，故乡的夏夜显得格外的宁静，星星格外的清晰明亮，数不清的萤火虫在夜幕上飞舞，斑驳的树影投映在人们的身上。大家闲话家常，或嬉笑怒骂，小孩们聚在一起自然闲不住，非嬉闹半晚，方才安静地坐在大人身边，在蒲扇地挥动下，酣然入梦。我最爱趴在奶奶的腿上，听她讲关于地主的故事，她轻摇着蒲扇，我的身体如清风拂过。在奶奶的怀抱里，我尽情地享受着燥热里的丝丝清凉，数着满天的星星，听蝉鸣蛙唱。无数个这样的夜晚，交织成画，印在我的脑海里，若干年过去，永不褪色，淋漓着童年的念想，晕染成斑斑乡愁。

随着科技的发展，电扇、空调一步步地迈入千家万户，蒲扇渐渐淡出人们的生活，也远离了老辈人的记忆。在炎热的夏天，妈妈带孙子时，仍爱使用蒲扇，当她在集市上偶遇蒲扇，如获至宝。她说，电扇扇出的风是热风，空调里吹出的风太冷，唯有蒲扇扇出的风是自然风，最有利于幼儿健康。

如今，奶奶已经离开了我们，而妈妈也已成为了奶奶，就如蒲扇轻摇的时光，许多美好的事物和场景，都是顺其自然，又代代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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