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兄爱如父的故事
父母在世时,每到秋天这个季节,我都会收到父亲托公交车捎来的许多农产品,有土鸡、玉米、毛豆、土豆、小米等,父亲总说城里的东西不新鲜。每次收到这些土特产,我都格外珍惜。我知道,这些土特产沾着父母辛劳的汗水,是父母对我的爱,也是父母的心。尽管我一再叮嘱,我不需要这些,缺了就上街买点,可父亲偏执的说;“自家种的,顺路车,吃不完送同事。”——我以为这一切随着父母的离世将永远逝去了,只能成为一生一世温暖的记忆。
然而,近几年,年近六旬的大哥每到这个季节,总会打电话要我到车站取货,一个大大的蛇皮袋装的鼓鼓囊囊,每次取东西,司机总会和善的说;“是父母捎的吧!”我自豪的说;“是我哥。”车上人总会露出惊奇的笑。尽管我一再叮嘱哥,我的小日子过得很充足,不需要这些,可哥如父般偏执,“自家种的,顺路车,吃不完送同事。”
当我将这一大袋沉甸甸的东西带回家打开,里面一袋袋分装着土鸡、玉米、毛豆、土豆、小米等,不知为什么,我却没有像收到父母捎来的东西那样自然、坦然和踏实,总有一种愧疚感伴随着我。
去年年底,趁着年休,我决定回老家探望一下兄嫂。说实话,自从父母离世,由于工作忙,我很少回去,虽然我生活的地方离老家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倒是哥常打电话让我回去,每次都以上班忙为由推辞了,正好老公也买了车,就打电话告诉大哥回家的日期,大哥在电话里喜不自胜,一再念叨;“回来再好不过,回来就好”。我想一来磨合一下新车,二来也让大哥高兴高兴,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大哥辛苦了大半辈子也没坐几回轿车,我要拉着大哥兜兜风,让他在村邻面前荣耀荣耀。
铭心刻骨的是离家不远的一条黄泥土路坑坑洼洼、崎岖难行,要是遇到下雨天,别说过车,就是徒步行走也打趔趄。果然,上路那天,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下起了毛毛细雨,一路上我的心始终空悬着,生怕会遇到麻烦,等到家时发现那条土路修的平平整整,路面上还撒了厚厚一层炉渣。到哥家后,哥远远地就迎上来,被太阳长期照射的古铜色的脸上露出少有的笑意,几年不见,哥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嫂子早就备好了饭菜,就等我们开饭了,吃过饭,哥和老公攀谈着,我和嫂子在厨房忙活着,顺口就说起出门挺担心那段土路,没想到还挺平整的。嫂子却笑着说;“你哥听说你要开车回来,这些天放弃田地的农活,天天修那条土路,拉了几车土才填平那些坑坑洼洼,昨天又害怕下雨,就收集了乡邻的碳渣铺在路上,听到这些,我的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心里涌起了一股酸酸涩涩的味道,眼眶里的泪水不住地打转。我没想到自己回乡这么一件小事,到了大哥那里会掀起如此大的波澜,突然想起“长兄如父”这句话。
雨后的深秋,天早早就黑了,屋里也感到一股寒意,奔波了一天的我们也在大哥的催促下早早休息了,睡到半夜,换了地方的我习惯性的难以入睡,稍一翻身就觉得寒气刺骨,农村仍用铁炉子取暖,一会儿,只听见一阵细小的挪动炉盖的声音,伴随着零碎的一下一下捅火的声音,极其细微压抑着不弄出声响,我无声的注视着那个人,那是哥的身影。大哥一定担心冻着我,半夜加煤捅火,让炉火旺一些,屋里就会暖和一些。哥这些细小的、无声的举动,多像记忆中的母亲,我仿佛看到了母亲多少年、多少次就是这样默默无闻呵护关爱着睡熟中我们的冷暖,记忆中那个粗粗拉拉高大威武的大哥何时会变得如母亲一样细腻柔弱,那时那刻,泪水像泛滥的洪水肆无忌惮的横流。
第二天午后启程,我给哥放下一千元钱,让哥买点营养品补补身体,哥说啥也不要,并一再叮嘱我,父母不在了,哥的家就是你的家,有空常回家看看。看着哥嫂忙碌着将土特产塞满了车的后备箱,我知道说什么也白搭,当车上路走了很远,不经意回头看,村口的大树下伫立着哥凝望我远去的车影,佝偻着腰,飞舞的白发,专注的神情,一如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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