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心的经典散文
师范毕业后,我被分到了一所离家三十里远的农村小学。两年后,女朋友抗不过她母亲压力,跟我分手了。我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昏暗。我形销骨瘦。其间,最担心我的人是母亲,我是看得出来的。
那个星期天的下午,天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了,我得快点骑车到学校去。刚出门,正巧,母亲从姨娘家回来了。裤袋里装了三个微温的熟鸡蛋。她让我把这三个蛋带走,说当晚饭吃总比饿肚子强。我不想违逆母亲的心意,更何况她面色忧戚,眼睛里噙着泪花,便点了点头。拿什么装呢?母亲翻了几个抽屉,总算找到了一个旧敝的小网袋。她想了想,又寻了块破布头,掸了掸。布暗红,斑迹点点。母亲麻利地包好了鸡蛋,然后放到网袋里,挂在我车把上。我什么也没说,告别母亲时,眼眶有点儿潮。
世界上最土的“包”垂了下来,像一挂胆,像一团火,更像一颗心。途中,这颗“心”一直在跳着,晃着,一会儿撞在龙头上,一会儿碰到膝盖上。我的心一阵阵揪紧,却无可奈何。路上的人默默地赶着路,有的还瞟瞟我,瞅瞅我。我继续赶我的路。我知道他们想什么,他们却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从跨上车的那一刻,那三个鸡蛋就化作了母亲的心,孤悬着,晃动着,始终伴随着我,虽然粗糙,平凡,甚至老旧,然而,这是什么也无法替代的,它是我永远不灭的心灯。我的眼泪潸潸地下来了。
到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雨淅沥,人憔悴。我望着三个已破碎得不成样子的鸡蛋,一点食欲也没有。痴痴的,怅怅的,我进入了一种无可名状的恍惚之中。
猛然中,我想到了前几天看到的一则小故事:一个男人为了讨得妖女的欢心,在妖女的威逼和撺掇下,取了母亲的心,带去见妖女以成鸾俦。半路跌了一交,心被甩出去很远。这时,母亲的心说话了:“孩子,跌疼了吗?”
我趴在桌上呜呜地哭起来。我不知道哭了多久,抬起头,看了看窗外——那棵扶疏的栎树上,虚嵌着一枚心形的灯泡。不是太亮,却绝对是凄风苦雨中的人的信心和慰安。母亲啊,你为我们兄弟三人操碎了心,您的儿子已经二十几了,却依然让您担心,我真是太无用了!母亲啊,您歇歇吧,您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他一定会让你扬眉吐气的。
这天晚上,雨没有停。这天晚上,我继续独守着一园的寂寞。这天晚上,我决定笑对苦难,报之以歌,不为别的,只为了——母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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