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群友谱之海姐篇散文

文章 2019-07-20 06:40:13 1个回答   ()人看过

海姐没建博客,也基本不上网,故而也没取什么网名,我们姑且称她为海姐吧。她是我们此次金陵老友聚会,走下长途汽车后见到的第一位老朋友。

长途汽车刚开进南京车站,远远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们眼前,纤细、娇小的身材,白皙的肤色,身穿一套深色的秋装,还是二十多年前分别时的那般摸样。我和老伴欣喜万分地向窗外挥手高呼:海姐你好!待我俩匆匆下车,海姐便扑过来,紧紧地和老伴抱在了一起……

在和海姐乘车前往燕子家的途中,海姐满脸喜悦,和老伴紧挨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而在我的脑海中,则浮现出海姐四十年多前与我们相识后的一幕幕情景。

那是一九六九年盛夏时节,金湖实验小学门前,出现了四位少女的身影,她们都是从南京晓庄师范毕业,又在金湖乡村小学锻炼了一年,作为新生力量,被县里调进实验小学的,海姐便是其中的一位。

海姐那时刚是二十岁刚出头的姑娘,衣着朴素,是那个年代一些女孩子的典型装束。那时的实验小学,女教师都基本是中、老年女性,皆已成家立业,而海姐等四位风华正茂的姑娘,无疑成了实小的四朵校花,让实小校园平添了几分生机和活力。

海姐在师范时,便是校宣传队骨干,能歌善舞,还拉得一手好手风琴,所以,没过多久,实小红小兵宣传队辅导老师的重担就落在了海姐的身上。海姐在担任繁重的数学、音乐教学任务的同时,每天放学后,便全身心地投入宣传队编导工作之中,在她的心血浇灌之下,实小宣传队成了金湖业余文艺表演舞台上一支引人注目的队伍,之后若干年,在全省乃至全国都具有一定名气的“金湖娃少儿艺术团”,便是海姐最早打下的根基。

那时,我曾是实小的少先队大队辅导员,搞好宣传队自然是我的责任所在,加之,我的美术特长,也让我当然不让地成为了宣传队的美工兼演出道具制作人。每次演出,我都给海姐当助手。我老伴也多少有些文艺特长,她也兼任了宣传队的化妆师,每次演出前,都帮着海姐一个个地给孩子们化妆。

印象最深的,大约在一九七四年,校领导决定参照《长征组歌》形式,创作一个《辽沈战役组歌》的节目,参加全县文艺汇演。喜欢文学的我负责歌词的创作,而海姐与另一位老师则负责编曲。那个年代,我们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每天晚上三个词曲作者挑灯夜战,我每写好一首歌词,她们立马就边弹风琴边作曲,没几个晚上,由近十首风格各异的歌曲组成的《辽沈战役组歌》便问世了。

集中了县城所有小学近百位领导、教师,不管年纪大小,统统抹上红脸蛋,登上了县文艺汇演的舞台,海姐则担任大合唱的伴奏,演出大获成功,在全县上下引起了轰动。遗憾的是,这四十年来,几次迁徙,组歌的歌本竟一本没有留下。

早年,我们曾都是快乐的单身男女,远离家乡和亲人,住在学校的集体宿舍,在食堂吃着一锅饭,喝着一口井里的水,早晨一块儿迎着朝阳跑步,朝夕相处犹如家人,亲如兄妹。在我们没成家前,假期,妻子回京探亲,海姐还提前在南京帮着排队买好十分紧俏的火车票,并约好时间,送到我妻子的手中。在候车前的那段时间,海姐等三位姐姐又热情相邀陪着她游览了南京的名胜古迹。

海姐的数学教学也相当出色,多次承担面向全国的公开课教学的重任,被小学数学教学权威上海华师大的邱学华教授誉为”五朵金花“之一。一九八八年,海姐依依惜别了金湖,回到了南京父母身边,她从二十岁来到水乡,而立之年返宁,整整二十年,她将一生中最美好的岁月都献给了金湖的这片土地。

我与海姐最后一次见面是二十四年前,那时,我已调至北京。她则担任了南京汉中路小学的校长,我趁去宁出差之机,去学校找她,海姐见了我,兴奋异常,正在上课的海姐,坚持让我在办公室等她,待下班后,一块儿吃个饭,聊天叙旧。在霓虹闪烁的路边,我们又再次挥手告别。这一别就是二十余年。

转瞬二十多年过去了,在桂花飘香的金秋十月,我们终于又与海姐重逢在金陵。走进燕子家,好几位老友都早已守候在那儿了。燕子打趣地向我们介绍:这次海姐自告奋勇去接站,其实,她压根儿连南京汽车东站在哪儿都不知道,她的表现可是出乎意料的好啊!怪不得,我们在赴宁前,海姐特地给我们打了电话,告知,她负责接站,就是不知南京汽车东站在哪儿?一个接站的南京人,却向我这个扬州人打听车站的具体地址,我们这位海姐老友是多么天真、可爱啊!之后,我们才知道,海姐生怕接站误点,提前一天与老伴一起乘着公交车,一路打听寻到了南京东郊汽车站。次日清晨便早早起身匆匆赶往车站,我们也知道,海姐是个有个性的女子。对谁好,她会把心掏给你;对谁看不顺眼,她便冷眼相对。如今,她虽已过花甲之年,但仍是性情中人,一些过于喧闹的场合,她则尽量回避。这次,南京老友聚会的四天中,她陪了我们整整三天,只有那日在蓝湾咖啡厅的规模较大的聚会,她却悄然缺席了。在陪伴我们的三天中,海姐心情极好,笑声朗朗,与我们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让我们十分感动。她平日就在家中弹弹钢琴,并不甚喜爱玩牌,牌技也不高明,但那三天,她都兴致勃勃地一边叙旧,一边结对玩起了“掼蛋”。她说,我打“掼蛋”,与谁一家都从没有赢过,也从没打过这么长时间的牌。出乎意料的是,海姐和我结对迎战对方,居然赢了一局,海姐笑得乐开了花。

海姐为表心意,还专门在长江路上的汉府咖啡厅安排了一个包间,请了我们与燕子夫妇和乐呵。六位老友相聚汉府,品茗聊天,“掼蛋”鏖战,那一天,我们从来没有如此的敞开心扉,各自将深藏在心头的当年激情燃烧的岁月中爱情生活的“小秘密”,全都抖落出来。一个个精彩纷呈的“花絮”“轶事”逗得众人开怀大笑。说真的,我们从与海姐分别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海姐因患有眼疾,没建博客,很可能不会读到这篇文字,但我们相信,我们与海姐的心是相通的。临别时,我们也约定,来年再相聚,也盼望海姐与她老伴再来北京时,别忘了还有我们这两个常记挂着她的,相交甚笃的昔日金湖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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