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寸的诗意散文
天气一热,就惯性喜欢在房间里拾拾掇掇,偶然在两年前的日记本里看到了一张明信片。
正面是一张南昌大的风景照,背面是友人秀气的字体,遥祝我安好。
日期还是五年前。那时候我正大二。大学生活丰富多彩,生性内敛的我,依旧喜欢窝在宿舍里看书,安妮宝贝的每一本都在书桌前细细咀嚼,摞在一堆医学课本里,突兀且安定。
看谁的书,就会生出不一样的性子。文静自持的我,对于往事的回忆无法自拔。偏生不喜主动,本就寥寥的几个朋友,在大学生活的自由里,渐渐失了联系。社交圈子狭窄,三点一线的大学生活和高中没什么两样,多出的,怕是自由看书的时间。我企图用文字,一点点掩盖那些隐藏的孤独。
突然生日后的没几天,收到一张来自丹的明信片。短暂的言语间,皆是对我的肯定与鼓励,望我努力开朗自信。像是久违的阴天,突然拨云见日,那六寸的小小卡片,生了魔力的翅膀。让我顿生开阔的勇气,投身于大学生活的多彩里。
至此后,对明信片产生了纯粹的眷恋。
常常流连在灯光暖煦的文具店里,对着架子上的明信片挑来捡去。风景照悠远旷达,雪后的西湖安宁,斜阳晚照的雷峰塔,江南小镇古色古香,大理古城温暖治愈;治愈系的静物,一个杯子,一本书,在那卡片的正面里,全是生活的诗意,宁静纯绵,仿若雨后的晴空,春日的微风,轻落的花瓣,望着它们,连呼吸也是轻柔的。
然后在那短小的卡片里,用最简短的语言斟酌写下对朋友的鼓励与想念。语言精简,而情谊绵长。
小时候,邻居家的漂亮姐姐有一沓明信片。《还珠格格》红透大江南北时,她常偷偷省下早餐去买那些花花绿绿的剧照明信片,浓眉大眼的小燕子、温柔贤淑的紫薇,所有的剧照明信片都被她买下来,然后虔诚地拿着笔,在上面写下对一个又一个同学的祝福。
很奇怪,到我上学时,却不流行各种各样的明信片了。而是一张又一张的贴纸。喜欢的风景、明星。古典也好,流行也罢。统统买下一大堆,粘贴在喜欢的本子上,抄在本子里的,往往是歌词或者优美却看不懂的句子。
那短小的卡片,已经不足以盛下少年时的滔滔不绝和渴求倾诉的欲望。所以,滋生出来的是各色的花信纸。
文艺典雅的信纸里,洋洋洒洒几千字,琐碎的流水账里,全是青春期无关痛痒的故作忧伤。
直到长大,才发现言语的苍白浅淡。近在咫尺的朋友,往往说很多轻描淡写的话,而真心,往往敛在心里,多说一句,都亵渎了真情,泛滥了矫情。
想起和初恋一起,在南京的总统府,有很多店铺在售南京风光的明信片。我对着一张秦淮河的明信片发呆,思绪飘飞到古代秦淮八艳的故事里。他看出我的喜欢,一口气买了好几本。春夏秋冬,四季不同的秦淮河在那张小小的卡片里熠熠生辉。
“第一张一定要寄给我,写写你想说的话。”他温柔地对我说。
我挑出一张最喜欢的,构思了很久。却因为自己的羞涩没勇气给他。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分开,那张明信片也没能寄出去,被我夹在安妮宝贝的《素年锦时》里。
偶然翻阅过往看过的书,才在书页间看到那时的心情,扑面而来的记忆,只剩美好。幸得它,回忆才被时光垂怜。
追逐着时光的脚步,在岁月面前沉淀自省。而那六英寸的硬纸片,历经了轮回的洗礼,依旧温暖如初。
不得不说,它像是一个经得起风雨的顽石,在时间的侵袭里,依旧美好纯净。
是一首隽永的诗,值得一读再读;是一幅唯美的画,可以一赏再赏。
正面的风景可以一变再变,喜欢的照片风格可以随意挑选,而那背面流淌在心中的诗意,却隽永悠长。凭借着小小的邮戳,传递字字句句的真情,抵达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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