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祥子作品的艺术特色
《骆驼祥子》是一部代表着老舍小说创作最高水平的作品,小说不仅故事情节引人入胜,小说通过对20年代北洋军阀统治时期一个人力车夫悲惨遭遇和命运的描写,深刻地揭露了旧社会剥削阶级对下层劳动者的残酷剥削和压迫,同时提出了城市劳动人民如何争取解放的重要问题。其写作手法、语言风格也别具一格,今天就让我们走进老舍的经典著作《骆驼祥子》,体会《骆驼祥子》在艺术上的独具魅力。
一、人物形象鲜活
首先,从塑造人物形象需要出发,成功地运用了通过细腻的心理描写来刻画人物的方法。由于祥子性格内向,他的奋斗之路又是仅靠个人的孤军奋战,因此,在整部作品中,祥子常常沉默寡言。于是,通过对人物心理的挖掘与描写来塑造人物,就成了作品塑造人物的重要手段之一。如作品前两章对祥子买新车时的激动心情描写得细致入微:他“手哆嗦得更厉害了,……拉起车,几乎要哭出来”,他把车拉到僻静地方,仔细端详,“就是那不尽合自己理想的地方也都可以原谅了,因为已经是自己的车了”。这段描写细腻传神,它准确地传达出祥子这样一位纯朴老实的年青人对车的异常喜爱以及买到车后按捺不住的兴奋心情,使读者可以看到祥子曾经是怎样一个对理想有着强烈渴望与追求的人。祥子第一次丢车后,为了多挣些钱,不肯失去一次生意,于是开始和别人抢着拉车。这时,原本善良的祥子内心是相当矛盾的:“……有许多次,他抢上买卖就跑,背后跟着一片骂声。他决不回口,低着头飞跑,心里说:‘我要不是为买车,决不能这么不要脸!’”这些笔墨,极生动地写出了一位良心尚未完全泯灭的年轻人,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出卖善良时的痛苦与矛盾的心境。它使读者既看到了祥子原本纯朴、善良的本性,又看到了他在黑暗的重压下,是怎样一点点开始滑向蜕变的。另外,作品对祥子受虎妞诱骗后内心的种种痛苦以及他在重重生活打击面前,由失望转至重新燃起希望,最终又陷入麻木的复杂内心都描写得逼真细致,使读者看到了祥子心灵变化的历程。善于运用丰富、多变、细腻的心理描写。 祥子的个性沉默、坚韧乃至木讷,心理描写就补充了祥子不善言语的个性。以动作、情状写心理。从语言方面写心理。通过作者直接的剖析,托出祥子心理的变化。通过别人的眼睛观察祥子的心理。借助祥子眼中景物的变化来衬托心理。
二、语言颇具地方特色
“京腔”,清脆快当,俏皮生动,漂亮活泼。老舍来自社会低层,在语言运用上得天独厚。他不用刻意走大众化、通俗化的道路,便已经“化”在其中了。“五四”以后,西方的幽默传入中国。西方的幽默,章回小说的讽世,民间文学的情趣,加上北京话的俏皮,使老舍的白话语言别具一格。老舍又是一个严肃、冷静的人,他每写一个字都力求精炼和准确,力戒拖泥带水和平摆浮搁。他的目标是:争取用两句话就把一个人的性格交代清楚;争取能用洋车夫的或糊棚匠的最俗浅的语言描写晚霞或者刮风,读了使人身临其境。他要求不加任何酱油、味精,诸如专用名词、比喻、典故、诗句,就把白话文的真正香味烧出来,而且永远地朗诵出声来。精湛的语言艺术技巧,是老舍文学作品最突出的特点之一,也是老舍拥有大量读者的一个重要原因。
老舍的语言显然是借鉴了说唱艺术,老舍的小说多由作家来叙述故事。《骆驼祥子》就是可以当作评书来说的。而在老舍的作品中,叙述者常常与人物打成一片,不仅讲述人物的各种际遇,而且帮助他们展示自己的内心世界。因此,叙述者的语言常常变化着,当他以作家的身份交代矛盾的发展,描写特定的情景时,用的是一种语言,一种平易的、色彩浅淡的知识分子语言;当他描写到具体人物,特别是表现人物的内心活动时,便根据不同人物的不同个性,采用各具特色的人物语言。写虎妞使计谋,语言成了虎妞的;写刘四发火,又变成了刘四的语言。因为作家能熟练地驾驭笔下各种人物的语言,所以尽管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叙述,也好像人物自己在说话。待到直接描写人物的对话,那语言的地方色彩和个性化,就更其鲜明了。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老舍的叙述中常常夹着描写,有时甚至是十分细致的描写。如对北京的风光、风俗,作者娓娓道来,含情脉脉,细针密线地勾织,具有工笔画的效果。另如写人力车夫春夏秋冬的生活,也极为真切。祥子婚后在烈日下、暴雨中拉车的一节,作者用车夫的眼睛和感觉,写尽了祥子的无限痛苦。
老舍认为文字要极平常,澄清如无波的湖水,但又特别强调如何在平易中而不死板,他喜欢给平易的文字添上些亲切,新鲜,恰当,活泼的味儿。司徒珂曾在《评〈骆驼祥子〉》一文中说:老舍善用北京话,他是用纯粹的本国语言写小说的中国第一个作者。
老舍写《骆驼祥子》时决心不用幽默,幽默变成了深沉的讽刺或者诅咒,文字与血泪淋漓的现实相谐合拍。不过在不少片段中仍透着几分幽默,如对吝刻而善骂人的杨家,对蛮悍的张妈“受作亲军”的描写;对虎妞逼祥子喝酒,那“一股辣气慢慢的,准确的,有力的”往祥子脖子下走去的描写等等。老舍的幽默之可贵在于不只是让人发笑,也不只是让人感到事事有趣,更重要的在于让人们以宽大的心怀去关照下层社会不幸的人们,从而达到悲天悯人的境界。所以有人说老舍先生的幽默里有伤心的眼泪,而在黑暗里又看到了阶级友爱的温暖和光明,幽默往往泡在苦笑中。老舍认为这是他创作的一点进步。
大量使用比喻是老舍文学语言的特点之一。他的比喻用得好,用得妙,有自己的风格。譬如,他将与虎妞新婚后的祥子比喻成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兔子:“他想不起哭,他想不起笑,他的大手大脚在小而温暖的屋中活动着,像小笼里的一只兔子,眼睛红红的看着外边,看着里边,空有能飞跑的腿,跑不出去!”这就极生动准确地传达了祥子那种渴望劳动、想拉上洋车靠自己的双手双脚奔生活,却又被虎妞牢牢拴在家中,不得自由的急切、焦躁、懊丧的神情。为叙写祥子的品质,作者甚至用了奇特的比喻来形容:“他仿佛就是在地狱里也能作个好鬼似的。”形容祥子在那个像布满了蛛网的社会里,他是一头小虫什么的,闯来闯去闯不出大小蜘蛛的馋物。有时“他没了自己,只从她的牙中挣扎着,像被猫叨住的一个小鼠”。有时像“斗落了大腿的蟋蟀,还想用小腿儿爬”。有时他觉得“一个人仿佛根本什么也不是,只是一只鸟。自己去打食,落到网里,吃人家的粮米,便得老老实实在笼子里,给人家啼叫,而随时可以被人家卖掉”。
三、写作手法多样
首先,结构紧凑,落笔谨严。作品以祥子的“三起三落”为发展线索,以他和虎妞的“爱情”纠葛为中心,两相交织,单纯中略有错综。既通过祥子与周围人的关系,把笔触伸向更广大的不同阶级、不同家庭的生活面貌,真实地反映了社会的黑暗景象,又借此自然地揭示了祥子悲剧的必然性与社会意义。 其次,运用环境烘托手法突出人物个性。祥子及其周围各种人物的描写别置于一个老舍所熟悉的北平下层社会中。虎妞筹备婚礼的民俗的交代;北平景物的情景交融的描写到祥子拉车路线的详细叙述,都使小说透出北平特有的地方色彩。在烈日与暴雨下拉车的祥子,对瞬息间变化莫测的大自然的感受,既切合北平的自然地理情况,又与祥子这个特定人物的身份相一致。
本文标签:
[!--temp.ykp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