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一生的远行》读后感
引导语:我本来希望像我的老师陈寅恪先生那样,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不求闻达,毕生从事学术研究,又决不不关心国家大事,决不是不爱国。
季羡林《一生的远行》读后感
季羡林《一生的远行》是游记,整本书里,季先生将他的人生分为几个阶段,最重要的是留德十年和印度行、神洲行,书里不仅有风景描写,还有他求学的经历,他对各地人文景观的感想,文章内容很丰富。
可是照我看来,这本游记很不尽人意。
季先生是一个很爽朗很开阔的人,他的文字里面婉约善感细腻的成分不多,眼中的风景虽然美且动人,却难以形诸于笔端。
单举一两例就可以窥斑见豹了:在《一个抱小孩的印度人》一文里,他写道“我们在这里看到的人当然很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工人、农民、学生、士兵,还有政府官员模样的,大学教授模样的,面型各不相同,衣服也是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给。”在《望雪山》一文里,他写道“大人、小孩、男男女女,在草地上溜达着。”此种分类方式在书中出现过多次。还有一句诗在这本书里也出现过多次“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以及“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
写游记不是件容易的事。山川、河谷、红花、绿树,看起来养眼养心,写起来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大美无言!太美了,就觉得用什么形容都不合适!写游记不像拍照片,可以拍出千万种不同的绿色,万千种不同的红色来,也不能像画画,可以将感情寓于风景里,擦揉皴抹,一支墨笔就能画尽天下所有颜色。文字在风景面前单薄如篾片,就像少男遇到心仪已久的少女,终于得见,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只知道“美啊”、“好啊”、“真好”、“好极了”,顶多可以有几句眼睛像葡萄黑发像瀑布类的赞美,说完了,又觉得不能总说重复的话,又不知所措了!
这些年来,我走过一些知名或不知名的景点,却发现不管是怎样的的,不管是当时觉得愉悦的还是觉得一般的,在心里可以有一些印象,但是怎么都写不出来。看过西安的秦兵马俑,也被那雄伟的地下兵阵感动着,却觉得那感动积于心感于怀,并不能遣于字句,更无法形成文章。看过洛阳的龙门石窟,那么大一面山都被凿成了一个个佛像,尽显肃穆虔诚之意,却也不能用语言表达那种动人心魄的美。
我记得在一次公司的小型会议上,领导让出差的同事讲述出差感想。一位女同事说 “那里风景很美、工厂很大、工人很累”。当然,话语比这更丰满更生动。可是,领导听完她的讲述,只说了一句“你这感想,就好象我家上小学的女儿,去了儿童公园回来,说好大好漂亮好好玩噢。能不能深刻一点?”领导的这句话一直记得。好象它督促着我不能浅薄不能幼稚一样。所以我不写游记。我宁愿被人看作没人去过那些地方。
《一生的远行》不够好,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我觉得不能忽略:我认为季老先生对这本游记是敷衍的,理由有二:一是序里,季老写道“我本来希望像我的老师陈寅恪先生那样,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不求闻达,毕生从事学术研究,又决不不关心国家大事,决不是不爱国。然而阴差阳错,我成了现在这样一个人。应景文章不能不写,写序也推脱不掉,‘春花秋月何时了,开会知多少’,会也不得不开。事与愿违,尘根难断,自己已经垂老矣,改弦更张,只有俟诸来生了。”从这段话里,可以看出,季老先生对很多文章是厌烦的,但是又不得不写,在楔子里,他写道“我目前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没有太多的余闲,我只能分段解决。”我们完全可以想像,这本书也许就处于他“应景的文章”之列,是他不能推掉的事务,而自己事务繁多,只能简单了事。理由之二是整本书里,有几篇游记是写得相当好的,尤其是神洲行里面的一些篇章《观秦兵马俑》、《登黄山记》、《延边行》等,我认为这几篇才是体现了季老先生的真正水平。
按说,对季老先生,小如我辈是无权发言的,再怎么次也比我们这些小朋友强很多倍。但是我觉得对人不可迷信,不能因为他是著名国学大师就认为他什么都写得好。
我坚定地认为,这本季先生的《一生的远行》文字真不怎么样。不过我喜欢他那种爽朗干净利落的文字风格,我期待着看他更多的“不应景的文章”。
季羡林《一生的远行》选读
在人的一生中,思想感情的变化总是难免的。连寿命比较短的人都无不如此,何况像我这样寿登耄耋的老人!
我们舞笔弄墨的所谓“文人”,这种变化必然表现在文章中。到了老年,如果想出文集的话,怎样来处理这样一些思想感情前后有矛盾,甚至天翻地覆的矛盾的文章呢?这里就有两种办法。在过去,有一些文人,悔其少作,竭力掩盖自己幼年挂屁股帘的形象,尽量删削年轻时的文章,使自己成为一个一生一贯正确,思想感情总是前后一致的人。
我个人不赞成这种做法,认为这有点作伪的嫌疑。我主张,一个人一生是什么样子,年轻时怎样,中年怎样,老年又怎样,都应该如实地表达出来。在某一阶段上,自己的思想感情有了偏颇,甚至错误,决不应加以掩饰,而应该堂堂正正地承认。这样的文章决不应任意删削或者干脆抽掉,而应该完整地加以保留,以存真相。
在我的散文和杂文中,我的思想感情前后矛盾的现象,是颇能找出一些来的。比如对中国社会某一个阶段的歌颂,对某一个人的崇拜与歌颂,在写作的当时,我是真诚的;后来感到一点失望,我也是真诚的。这些文章,我都毫不加以删改,统统保留下来。不管现在看起来是多么幼稚,甚至多么荒谬,我都不加掩饰,目的仍然是存真。
像我这样性格的一个人,我是颇有点自知之明的。我离一个社会活动家,是有相当大的距离的。我本来希望像我的老师陈寅恪先生那样,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不求闻达,毕生从事学术研究,又决不是不关心国家大事,决不是不爱国,那不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传统。然而阴差阳错,我成了现在这样一个人。应景文章不能不写,写序也推脱不掉,“春花秋月何时了,开会知多少”,会也不得不开。事与愿违,尘根难断,自己已垂垂老矣,改弦更张,只有俟诸来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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