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故事之耥鱼

昔日的冬闲季节，耥鱼也是一种难得的乡村野趣。那时的农村人十分拮据，生活极其清贫，利用空余时间出去弄点河鲜解解馋，也是冬日一大乐事，有些人还把耥鱼当作一种副业，一冬下来也能挣不少钱。晴好天气里，人们便三五成群，手拎竹篮，肩扛耥网，优哉游哉地出门耥鱼去了。

我也耥过鱼，因此对耥鱼记忆犹新。耥网即春夏季用于耥蛳螺的工具。耥网呈三角形，网口长一米左右，固定在一根宽约五厘米的竹爿上，竹爿又牢牢地固定在竹柄上，网的另两边穿在绳子上，同样拉紧固定在网柄上，耥网就呈三角漏斗状，固顶耥网的竹柄有手臂粗数米长。耥网街市有售，也可以自己编结制作，昔日农家几乎家家都有。寒冬鱼虾怕冷，一般都沉入水底，有的钻进淤泥。无论是河浜还是水塘，只要不是人家的养鱼池，均可耥鱼。

耥鱼操作起来并不复杂。耥鱼时，人在河岸上站稳，将耥网紧贴河底，但不要过分用力将网口插入淤泥，慢慢向前推进，随着耥网向河塘纵深滑行，直至双手能抓住网柄竹稍，然后开始收网，如此这般来来回回。但耥鱼必竟不跟耥蛳螺一样，网网会有收获，耥鱼时十网九网空，但不能气馁。滴水成冰的寒冬，紧握网柄的双手冻得生疼，但收获也许就在再坚持一下的忍耐之中。一网下去，收网时一旦看到网中有活蹦乱跳的鱼虾，即使全是小鱼小虾，也会令人忘却疲劳喜出望外。每次出去耥鱼，我的运气总是不错，除了小鱼小虾外，还能耥到土婆鱼、昂公鱼、鲫鱼等，从来没有空手而归的。其实，耥鱼也像如今人们外出散步逛街爬山一样，冬日里活动活动筋骨，可谓一举数得。耥累了，我们就一屁股坐在避风向阳的河岸上，大家谈笑风生，休息一会儿再接着干。在养过四角菱的河塘里耥鱼，不仅能耥到鱼虾，而且还能耥到沉入水底的老四角菱，那黑色薄壳的老四角菱煮熟后，吃起来口感特别香糯。

那时的农村人特别节俭，耥到一些鱼虾后还常舍不得吃，将鱼虾再挑选一下，把大一点的和上品的鱼儿挑出来拿到集市卖了，以此贴补家用，剩下拿不出手的小鱼小虾留着解馋。那萝卜条冻小鱼或咸菜烧小鱼，算是农家的美味佳肴了。

时过境迁，如今乡村早已不见耥鱼了，河塘的水大都被污染，那些水成黑色或醤色的臭河塘里，鱼虾早已绝迹了。

耥鱼，锦绣江南绿色乡村的故事，永远令人魂牵梦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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