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艳如花的散文

文章 2019-07-19 21:12:02 1个回答   ()人看过

她叫娇艳,这名字让人想到那位初得千金的父亲对她这个前世情人的痴爱,一点儿也不藏着掖着,脱口而出的愿望张扬坦荡得很,也憨态可掬得很,唯恐女儿国争奇斗艳中自己的宝贝落了后。

十四五岁时的娇艳白白搁置了这个好名字,对镜贴花黄的时候,挤眉弄眼,对自己的少年青涩百般嫌恶,但并不自弃,巴望十八岁以后改头换面,出落得成熟优雅,遗世独立。并断然相信:等着看吧,三年以后,出现在镜子里的一定是个绝色知性美女。她有臭美和自恋的底子,面部轮廓很鲜明,深眼窝,大眼睛,高鼻梁,唇部线条清晰,如果妆扮起来,很有当时风靡一时的香港演员翁美玲的神韵,古灵精怪的劲儿也很像黄蓉。

我们都叫她阿伍,叫顺了嘴就觉得这称呼和她嘻嘻哈哈,大大咧咧,支根棍,就能爬上去的小身影很配。那时男生和女生正处于疏离和吸引的交界处,彼此隔得很远地向往,隔得很近地羞怯,阿伍却不隔,忘形时,拍着男孩儿的肩膀指指点点。说话爷儿们气,粗犷气都有,那张精致,白净的面孔,充满了无邪的放浪,仔细看来,还有俯视一切等闲之辈的高傲,似乎身处的这个环境,这个圈子分外琐屑,令她英雄无用武之地。就难免有生不逢时,怀才不遇的慨叹。失落和得意时,皆嬉笑怒骂,言语,动作幅度都很大,挑战贤淑女生的极限,男生在别的女生面前都沉静,低调,温雅。在阿伍这儿却不怕打回原形,因为阿伍是哥们儿,不凶不恼的时候比男生还大气些。

学校实行军事化管理,每天天没亮,就得揉着惺忪睡眼到操场上集合,然后,黑压压的队伍,喊着口号,生龙活虎地跑出校门,阿伍排我后面,受不得众人被累得压抑的沉默,不甘心前前后后只剩下喘息的寂静,不时地弄出点动静,踩人家的鞋子,拽人家的辫子,或拉我的衣服,对任何微小的不当大惊小怪,然后哈哈大笑,体育委员不得不跑过来查看究竟,不期然也参与到阿伍的小恶作剧中来,全体人马都有了热闹可看。阿伍跑步的恣势很特别,上半身夸张地探出去,腰弯得深,紧着倒腾的小碎步,给人抱着肚子的感觉,跑着,跑着,就推推我,坏小子一样起哄:你蜗牛爬呢,太慢了!后半程,她简直就像在押着我,裹挟着我在跑,一股子冲天的力量,想冒却冒不出来似的,生命的热度永远处于将沸腾的状态,永远不够发挥,我不知道她的余度有多大,她的痛点,累点在哪里。总之,跑操回来,我跌到床上累得快死过去了,她却被拔高,点亮了一样,到阳台上引吭高歌。

阿伍的嗓子浑厚,音域宽,唱起歌来很深情,这时,她身上假小子的劲儿全收敛起来,回归了遥远的本然,随着音乐游离出来,或深入下去的阿伍从未有过的严肃,正经,也诡异。这时的阿伍在悄悄绽放,由妩媚慢慢过渡到理想化的娇艳。

阿伍常常参加校里的晚会,我们都喜欢看上了台的阿伍,罩了些灯光在身上,施了魔法一般,面孔更象翁美玲了,这时的阿伍不是没心没肺,泼辣爽直的阿伍,正在象如花般的娇艳走去。音乐伴奏响起,阿伍的神情凝重起来,目光穿透现实的一切,如梦如幻。阿伍的歌唱更像呼喊,像倾述,难以自抑的苦痛和浑然忘我的欢愉都到了顶点,阿伍在享受冲到了顶点的幸福。舞台上的阿伍是招我们拥戴的小歌星,因为迷恋才拥戴,因为距离才迷恋,舞台真是个神奇之地。一下子把阿伍拉得很远,很美。

阿伍对我等弱不禁风,天天嚷着减肥,吃一点猫食的女生嗤之以鼻,边大吃大喝边笑我们的可怜,“吃”这样重要的人生大欲被我们生生控制得不成样子,难为嘴,难为胃,何必呢?不过,到后来,她对我竟生出点敬畏之心来,因为我把自己难为到了残酷的地步,她不了解我是丢了生活费,不得不半个馒头,一点儿咸菜应付一顿饭。看我的眼神像看苦刑犯,悲悯体恤,柔情似水,这就是阿伍式的真诚。

和阿伍的活泼相反,那时我孤僻得很,独来独往,不招人待见,也不爱待见人,以拒绝封闭的恣态掩饰自卑,把自己整成了一个幽怨的,鬼魂一样难以接近的人。有一次,我穿了件红毛衣在宿舍里梳头,阿伍闯进来,对着我看,半天不言声,看得我心里发毛,她终于神秘地说:我发现你特适合红颜色,真的,并不是大红就是俗的,那得看人,你穿这件毛衣反而脱俗了,再梳这种发型,有点像扮演黛玉的陈晓旭。我忍不住笑起来,还陈晓旭呢?那可是玉一样的人,再自我膨胀也想不到那里去啊,她的观察力可真够邪性的。虽觉得她浮夸,还是能感觉到她在以不矫情的方式把赏识传达给我,在暗暗地做善事,希望身边弱小都像她那么自信,痛快,洒脱地活着,心里涌起暖流,对她又有了一层认识,她莫不是信奉众生平等的佛?

阿伍喜欢黛玉的孤芳自赏,也喜欢三毛流浪的生命恣态,更崇尚至纯的爱情,难得安静下来的时候,她的心是向着远方的,是在做一个把生命燃得火红的梦。

如今,她可以从容地做一个娇艳的红妆美人了。祝福她所有的梦想都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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