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蝉趣散文
七月的盛夏,酷暑难耐,我国多个地区持续遭遇高温炙烤,历史罕见。我所生活的小城也不例外,虽然夜已经很深了,但钢筋水泥之下流动的空气,侵入室内依然灼热无比。今夜,注定又是一个让人难眠的夏夜。索性我走出室外,期望能有一丝微风降临,送来清凉。
路灯下,笼罩在橘红色灯光里的柳树上,几声蝉鸣间歇响起,虽然没有午后喧嚣的那样撕心竭力,但在这即将到来的静谧的夜半,却显得空旷而高远,让人顿生无限惬意!蝉鸣拍打着记忆的门,童年夏日关于蝉的趣事,不知不觉中又从心底涌起。
童年的记忆中,对于春夏季节交替的经纬分界,往往就是从蝉鸣开始。夜捉蝉猴,是童年夏日关于蝉的趣事中不可磨灭的记忆之一。每年,当第一声蝉声响起,当学校操场边上那几排笔直的钻天杨树下开始出现黑黝黝的小洞的时候,就到了蝉大量出洞上树的时候。从这一时日起一直到夏末,我常常会在晚饭之后,暮色四起之时,拉上弟弟,提上小桶,带上手电,光顾学校操场边的几排钻天杨树,一棵树一棵自下而上仔细地搜找趴在树杆上的蝉猴。这时候的蝉猴刚刚出洞不久,爬树不会很高,手很容易够到。每晚总会有十几只到几十只不等的收获。要是有一两场雨下过之后,泥土松软,收获会更丰。村外的山林和公路边上的杨树上蝉猴也很多,但那是幼时胆小的我,晚上根本不敢涉足的地方。
挖蝉猴最有趣,但需要一定的经验和技术。蝉猴一般蛰伏在地表下二三十公分处,因为怕光,必须要在一夜之间破土上树完成蜕变。这就需要它做好天黑之前出洞准备,用两只坚硬的、带有锯齿状的前爪不停地掘土,当掘破地表一点点,能感觉到亮光时,就不会再掘,必须等到天黑再出。这样地表通常会有被蝉猴掘破的如蚂蚁洞般大小的洞口,需要凭经验仔细寻找。发现之后,用小拇指或者树枝拨开洞口薄薄的一层土,等待在洞口的蝉猴就会成为你的猎物。当然,也有挖开小洞找不到的,对于这样的洞,一般会采取用铲挖、用细长的枝条捅,抑或用水灌洞的办法,迫使蝉猴现身。
童年的蚊帐中,常常有蝉和蝉蜕相伴。捉了回去尚沾有些许泥土的蝉猴,被我一只只放在我睡觉的蚊帐中,蝉猴会沿着蚊帐慢慢向上爬,有的甚至会爬到蚊帐的顶部如倒挂金钩状。当它们静止下来不再爬动时,脱壳就要开始了。先是背部慢慢地裂开一条约一公分长的小缝,蝉猴的背部开始龚起,身体开始形如弓状,接着背部、头部、前腿依次出壳,此时,蝉猴已经有一半的身体蜕出了壳。接下来,半蜕幼蝉会略向前爬,翅膀和后腹部出壳,最后是尾部。刚蜕去壳的蝉,体呈黄绿色,翅膀很小,呈褶皱状,它们仍需要依附于外壳上一段时间,等待翅膀的完全发育展开和身体的慢慢老化变黑之后,它们才完全丢弃外壳,爬往别处栖身。蝉的这一“金蝉脱壳”的完全蜕变过程,大概要一至两个小时的时间完成,通常要在漆黑的夜里,如果蚊帐中的蝉猴在我彻夜不关灯的情况下,只有少数的能完成脱壳。我想这可能与蝉的幼虫一直生活在泥土的黑暗中形成的生活习性有关吧。
捡蝉蜕,是童年夏日里不能少的事情。蝉蜕是蝉猴壳,一种中药材。那时,村里有一个唯一的药铺,妈妈的一个远房亲戚在里面做医生,我唤他老舅。每到暑假快尽的前几天,我就会把捡来的蝉蜕送到药铺里,按照每斤四元或者每个一分钱的价格换成钱。然后,就在药铺的隔壁,也是全村唯一的供销社里,买上自己喜欢的笔记本或者铅笔之类的学习用具。一个夏天常常会有十几到几十元不等的收入。记忆最深的一次,是随奶奶去看望一个三十里地以外生病的老姑,要途经一条很长的修在河谷中的公路,路旁尽是杨树林,树上蝉蜕非常的多。从老姑家返回时,我把那些蝉蜕尽收囊中,一次就捡了一千多个。那年暑末蝉蜕卖了三十多元,成了我童年生活收入不菲的一个夏天。
童年是美好的,无忧无虑,天真无邪。一个人可以忘记生活中昨天发生的事,但童年的画面无论何时都会在脑海中异常的清晰难忘,因为那如绚丽夏花般的童年趣事,往往给幼小的心灵以无穷的乐趣。就如这夏日不停鸣叫的小昆虫一样,似乎成了我童年的一种特征,成为我记忆中的一部分,永远定格。
夏夜,借几声似曾相识蝉鸣,将童年的心扉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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