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开江有感散文
一年一度的看开江又要来临了,不禁想起了去年看开江的一幕。
每年4月下旬,是黑龙江边一个特別的季节,虽然一年一度大江开,可生活在江边的人们,仍对开江百看不厌。
看开江,使人感到一种生命的力量。它能深刻着人生,又成熟着人生。当那一声巨响传来,江水终于蓄积了足夠的力量,掀掉覆盖,荡尽装璜,急于裸露出身躯,无遮无掩地向世人一展风彩。在那一瞬间,看开江的人,肌肤会生出一片热烈,顿时令你激动不已,似乎人人的胸怀都多了几分宽广,尔虞我诈,鸡鸣狗盗,都被那威武地轰鸣撞成了碎片,随着破碎的冰排漂走了。
可是,去年看开江,我却多了一份忧思,多了一份惆怅。
长住江边的人都知道,开江一刻值干金,那是春汛捕鱼最好的时刻。此时的江鱼,经过漫长的坚冰压顶,经过旷日地越冬猫坑,筋骨还没有舒展,行动尚不灵便,只要渔网贴身,几乎毫无挣扎就束手就擒。
可是,下江生产早有规定,流冰期严禁下江,这是确保人身安全的章法,下江人都要签字承诺。可今天我才知道,这章法与承诺,是那样软弱无力不堪一击,在物欲的引诱下,只化作几声无力的呻吟。
那是上游叠起冰坝时发生的亊情。
开江的変化是无常的,只有変化才更有吸引力。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快看!上边叠坝啦!”江边所有的人都向上游望去。
大江甩弯处,冰排不动了,后面涌来的冰排,便叠罗汉似的你挤我拥,堆起一道雪亮的冰坝。那冰坝越堆越高,不时变幻着图案,这光怪陆离的景致,令世界级雕塑大师黯然失色。
正当人们沉浸在审美的氛围中,趁着冰坝挡住冰排,下游空出一片明水时,等待江边的渔工们,网船竞发,眨眼间明水处落下一片“飞燕”。
危险!
我的心里呐喊一声,脑海里迅速现出一组历史镜头:一个天真的小男孩,看开江不守安分,跳到江边一块缓慢移动的冰排上,正在不胜其乐,忽然上游冰坝塌坍,江水猛涨,冰排脱离岸边,那男孩呼爹喊娘,无人能救,最终消失在江底。
又一个镜头闪现:两位慓悍的边民,趁冰坝拦江,偷乘自制的胶皮船下江淘金,一声巨响,冰坝変溜冰呼啸而来,只见胶皮船在冰排间翻滾,却不见了边民的踪影。
一声巨响传来,打碎了我的旧镜头,随着人们“哇”地一声惊呼,冰坝纷纷塌落,接着,形成落差的江水夹持着冰排,以摧枯拉朽之势向下游冲来!
“不好啦!快躲冰排呀!”
岸上的人和江上的人一样忙乱,或激动兴奋,或惊慌失措,或惶惑恐惧……加上冰排的撞击声,江里岸上已是一片失去理智的喧嚣。
在人与自然的较量中,那些胆大包天的渔汉子们临危不惧,终于冲出了难以生存的艰难境地。我佩服他们,可这佩服不含有一丝一毫的崇敬,也没有过多的情感色彩,只是对他们脱离险境保住宝贵生命的佩服而已。
我望着那满江冷漠肃杀的冰排,内心交织着欢乐与痛苦,连结昨天与今天。60年代初,我在江上8年风雨溧泊寒暑交替,却从没发生过今天的一幕。这该不单单是计划经济压抑了人们的“物欲”,人们才循规蹈矩吧?而现今社会已有极大进步,市场经济解放了人们的手脚,可也不该为了金钱就失去理智,疯狂地、甚至是昏庸地玩命吧?
我听到好多骇人听闻的故事:沿江一村屯,近3年开江、封江,有8条壮汉因冒险下江偷捕横尸江上,可村民仍如飞蛾投火似的扑向大江。
渔民违章作业,农民偷捕下江,什么规章法律全不在话下,这岂不成了一群麻朩之众?一个民族,如果是麻朩的一群,这个民族还有什么希望?
我衷心地希望,江上混乱的局面能尽快得到改善,今年再看开江时,还我一个心灵充满一片明媚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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