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的散文
列车一过保定,雪骤然大了起来。车窗的玻璃上厚厚的一层水雾。我对面的座位上坐着一对儿小情侣。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上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戴着耳机,似乎沉浸在音乐声里。
暖气很足。我有些困意,正迷迷糊糊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秋虫清脆的歌声。啊,原来我梦到了秋天的田野。那一望无际的秋庄稼呀,弥漫着成熟果实的馨香,诱惑着虫儿们忘情的歌唱。啊,我奔跑、寻找……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女孩道歉的声音,拽着我忽地从田野穿越回列车。我睁眼一看,原来对面的女孩,不小心把听音乐的男孩的耳机线拽脱了,声音喷洒而出。
男孩涨红了脸,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葫芦,上面有镂空的花纹。拔开塞子,从里面掏出一只绿色的小虫。蝈蝈?不对,那只蝈蝈已经死了。虫鸣依然在车厢回旋,清脆欢快。男孩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物件。手机,是手机播放的。这是我爸的药。我爸在北京住院,医生说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他现在就想听听蝈蝈的声音,说听了就好了,这是他的希望。他每年把秋蝈蝈养起来,到冬天再卖。我爸就是靠这把我养大的。可是我爸这一病,今年的蝈蝈全死了。我只好带上一只死的,然后用手机下载了蝈蝈的叫声,希望到北京能糊弄一下我爸,让他不要带着遗憾……男孩眼里有了泪光,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没有没有,你别用耳机,外放吧,我们一起听,一起给你父亲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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