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狗的孝心散文随笔
每当我疑心水晶球里的时间被凝固的时候,我就会为忘记那只狗的名字而找到理由,但看客的那种负罪感却从水晶球里滴落出来。
所以,为了解脱,我现在要写下我所知道的关于那条灰色狗的记忆。
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那只狗,是在他主人的葬礼上。
黑红的棺材仿佛是凝固的血,按照家乡丽江七河乡的风俗,一头朝外地置在堂屋正中。堂屋前的短石阶下,我与其他出席葬礼的男女一样,在那块粗糙的草席上拜了几拜。
随后一只狗走了过来,走到那块供来人跪拜的草席上坐下,安静地坐下。它望着门外,神态让人想起马的双眸,深邃如一口水井,寂静如一颗松子。一切仿佛井然有序,并没有人来赶走它。
趁着午饭前的空闲,与其他“孝男”一样,头裹白纱的表叔告诉了我关于那狗的故事。“你看那只灰色的狗,它的主人就是这次死掉的这个人。平时他对这只狗最好了,上山打猎随时都带在身边,他生病后去昆明检查,结果查出肝上出了问题,然后就住院,然后昏迷。医生说他活不了多久。就在死亡证明出来的前一天,平时经常在山上跑的这只狗突然回到家中。一坐在门口就坐了好几天,直到他主人的遗体送回家中。”
吃饭的时候,村里的其他几只狗都溜进了院子里的桌底,啃食人们丢下的残骨。唯有那只灰狗,坐在灵堂前。
马上就要抬走棺材了,伏在地上的孝男孝女传来低声的呜咽。此时,死者的妻子和女儿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一下子放声痛哭起来,仿佛在释放她们生命的能量。灰狗走向了它的女主人,舔舔她的脸,又舔舔她的手。看来它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的女主人了。我相信它的眼泪早已风干于月光之中。
棺材抬走了,鞭炮声响起,爆炸的不是火药是尘埃。灰狗仿佛没有听见鞭炮声,继续尾随着棺材,不远,也不近,始终与棺材保持着几米的距离。
奶奶告诉我,小孩子不要跟去,不吉利。她就与我站在一旁,看着远去的棺材,与远去的灰狗。表叔回来后,告诉我,棺材埋进土里时,灰狗一直守在旁边。
去的人都回来了。狗还没有回来。或许,它还要继续守在坟头,陪它的男主人一起回忆多年前打猎时照在山头的那片月光。
一样的月光,只有月光始终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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