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之年散文
年前忙完事务歇下来时在朋友圈发了条动态,调侃单位休假了,家里却开始加班,忙着清洁打扫、年货采买、以及菜肴加工等琐事。很怀念小时候的过年,不用这么操劳忙碌,围着大桌腿转悠,爸爸在堂屋切着烀熟的腌制猪头肉,时不时递两块给我打打牙祭。妈妈在厨房的灶堂间添柴烧菜,火光映红着脸庞,厨房里雾气腾腾夹杂着香喷喷的年味。
那时候,爸爸妈妈是中年。
父母那辈因于对传统年节的器重,在这样重要的日子,为图新的一年喜庆吉兆,他们会和气地说话,配合和谐地共同做事儿。爸爸像个舵手,操作着过年进程的大方向,哥哥和我会被按年纪大小分配不同的活儿,比如刮茨菰和荸荠、清理水芹的胡须、擦擦门框、晒晒鞭炮,一个提浆糊,一个贴对联儿。妈妈是厨房的勤务员,乐得甘愿打下手洗洗菜,烧大锅。煤炉上炖着自家养的老母鸡汤,两口大锅不停歇地烹煮炸炒各种菜肴,灶堂有软柴草,也有硬干柴。爸爸系着围裙,戴着套袖,站在锅台前掌勺,据菜的材质不时对妈妈提出灶堂火焰的要求。
忙着忙着,院外邻居家的鞭炮声陆续响起,此起彼伏。似乎每年他们都暗暗地较着劲,争抢做第一个放鞭炮的人家,因为这是心照不宣的一条信息传达,我家年夜饭做好了!我家每年都迟于别人家开席,也习惯了,无谓于这样之争,从容做好自家的可口饭菜似乎更是关键。
晚饭前,爸爸微微侧着头,点起叼在嘴上的香烟,深深吸一口吐出烟,仿佛吐出忙碌年夜饭的辛劳,对哥哥一挥手,走,和我一起放炮去!我和妈妈端菜拿杯筷,穿梭着布桌。
一张四方桌,把垂下的弧边撑起来,形成一个大的圆形,像此刻的家,团圆美满!四个人各坐一边,爸爸的白酒,妈妈的米甜酒,哥哥和我的饮料。全家人开动前,在爸爸的提议下,一起举起酒杯至桌子中央碰一下,那一声的清脆,是我心里无比悦耳的声音。
待爸爸说好祝福的话,我们每人喝上一大口,然后才动筷子开吃。这时我和哥哥是节制又自由地驾驭着筷子在桌上驰骋,节制是因为自己喜欢吃的菜,搛的菜量和次数要有所控制。自由是孩子天性使然,一下子菜品丰富了,可选择的范围多了起来,自然是欢愉地各个盘子间来回挟着。
晚饭结束收拾妥当,接下来就是一家人嗑瓜子,剥花生,看春晚的时光。那时候看春晚是每家每户最期待的重要事项,轻松欢乐,精彩纷呈。黄金时间八点一到,未完的事情先停顿下,紧忙坐在电视前观看。身为中年的父母和青少年的兄妹精神饱满地看到春晚落幕,爸爸和哥哥放了关财门的鞭炮,一家人的除夕算是落幕。这两年陪他们看春晚,不大一会妈妈就有点困意了。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灯光下妈妈的头发黑白相间,数道纹路清晰的皱纹伴着松驰的眼睑和眼袋,想看完春晚的念头抵不过困意的一次次攻击。每年爸爸接我们吃饭,饶有兴趣做了满满一桌饭菜,可是他驼背端菜时看到他手背上的老年斑。
春节当然离不开压岁钱,爸妈中年时当里条件极为一般。每年的压岁钱发放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是席间敬酒时会从兜里掏出来,有时候是晚间睡觉前给我们压岁,又有时候是初一早晨敬糖茶拜年祝福给。压岁的币面面值慢慢更换着,票面始终保持年年崭新。今年我突然有给爸妈包个红包的念头,好想让他们也压压岁,慢慢随岁月变老,永远做我们的青壮年!
滚滚红尘,而今我已步入中年。不得不感叹,时光如动车,行进速度太快,一圈年轮添一岁,同时添了十多根的白发,眼尾添了细纹,流逝的光阴把父母的中年变成经年前的回忆,把我们推到中年的年阶。
于承上启下的中年人之年,年是顾及老的,考虑小的,得像父母当年一样面面俱到。他们的笑容,是心头的圆满,且累且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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