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花-心情随笔

文章 2019-07-18 20:51:18 1个回答   ()人看过

“他们身上的肉已经变了颜色,火花一来便发出细微的叫声,而且一直在抖动。这时候观众们更满意的笑了。大家便把花炮更逼近玩龙灯的人的身体烧,他们想把那般人烧的求饶。”这是巴金的小说《家》当中,高公馆在正月初九晚上看龙灯时的一个场景。富人为了取乐,耍龙灯的一行人为了生存挣钱,于是便有了这种出钱者拿着花炮,对着赤膊的耍龙灯的人烧的场景,就算赤膊者疼得尖叫,也得坚持到主家把花炮全部烧完才能领钱离开。

第一次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就觉得十分残忍,就感受到了其中所要表达的,在那个时期人之间的不平等和黑暗。后来,在不断的发展演变后,同属四川的我们这一带地区,直到前几年都还有传承下来并改了形式的看龙灯的活动,我们俗称为“烧花”。与上世纪二十年代不同的是,前几年的烧花没有残忍的成分,也没有人与人之间不平等的象征,更不会是卖艺者为了生存的无奈选择,而是一种单纯的由镇上组织的对新春普天同庆的喜气活动。

“烧花”一般在小镇上举行,我最后一次看到“烧花”还是在我小学的时候,在春节刚过的一个赶集的日子里。类似于舞狮,会有一个人披着牛皮做的像舞狮服的牛皮服,挨家挨户的拜年,这个披牛皮服的就是烧花队伍的主角。到一户人家前,先是领队的人对着主人高喊一声“拜年了”,然后主人就会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红包给领队,领队会当着人群高喊“某老板给红包多少万元”,其实不会真的有人给上万元,而是领队为了喜庆也为了让主人脸上有光,把所有的红包数额都乘以一万再喊出来,所以那一声“老板”也不是真的都是老板,一切都是图个吉利。当然,重头戏就是随后的“烧花”。烧花队伍里的人会把事先准备好的特制烟花鞭炮分给主人,让主人手拿烟花筒,并把烟花口子对着“牛”点燃,开始“烧牛”,若是大家觉得这个主人烧得不带劲,队伍里就会有人出来帮着老板一起烧,让大家看着更热闹。但是,与以前不同的是,大家不会以被烧的人痛得到处逃为乐,准备的烟花鞭炮都是特制的,威力控制在让看的人觉得刺激,也不会让被烧的人受伤的范围内。在烧的时候,也会有人不停地往牛背上泼冷水,以确保牛皮下的人不会被烧伤,厚厚的牛皮也有一层阻挡和保护作用,这就是为什么现在的“烧花”不像以前一样,只顶着纸糊或布缝的舞龙舞狮服。并且,要是里面的人实在太累或被烫着,就会换一个人披着牛皮继续活动,继续配合着“烧花”的节奏满场跑给大家带来欢乐。

每到这种日子,小镇及附近的人都会赶来参与这一份欢乐和热闹,烧花队伍走到哪里,哪里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那时还是小学生的我自然无法凭着小身板儿挤到中间,只有等到队伍到我们家楼下的时候我才能看到,那时我们家的房子还是镇边上最高的一栋楼,于是熟识的人都会到我家楼上俯看楼下的热闹场面。“牛”被围在中间烧,周围的人一圈圈的围着,脸上带着笑,孩子坐在爸爸肩头往里看,附近的楼上窗户口也都挤满了人,大家笑着挤着谈论着......这就是那些年属于我们这个小地方的独特的新春欢乐。

而我后来再也没有看到过“烧花”了,因为渐渐的人们有了更丰富的更新颖的春节活动,这种上个世纪留下来的“老古董”也就被冷落了。于是大家会旅游过春节,会去大城市逛街过春节,会选择各种各样其他方式来迎新春,唯独不会“烧花”了。时代在变,人在变,与人有关的一切都在变。“烧花”从最初不平等的富人娱乐方式,变成了单纯为了欢乐喜庆的迎新活动,改变的内涵就是时代的印证,于是在越来越新颖,更替越来越快,越来越“现代”的现在,传统的“烧花”就没办法成为现代的印证了。时代的发展会淘汰掉一部分弊端,让存在的更加合理,可是过快的脚步却也会遗漏了美好的存在。

人们总说,变的只是方式,情怀是不变的,可是有些情怀确只能靠独特的方式来承载,至少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在我们这个小镇上,看到过有什么活动能够出现那种万人空巷、热闹喜庆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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