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无情也有情散文
我的家乡在腾格里沙漠边缘,从小以沙为伴,长大了还是喜欢沙。就像一个人小时候吃过的食物,经常吃那种味道就永远注入了你的记忆,注入到灵魂深处,无法忘记。就像东北人喜欢吃饺子,山东人喜欢煎饼,四川人喜欢麻辣,南方人以米为主食,西北人喜欢面食一样,长大了饮食习惯也很难改变。我喜欢沙漠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武威市的凉州区有个乡名字叫长城,就在沙漠边缘。不是因为这个乡有什么特殊,而是这个地名怎么和长城挂钩了呢?我有点儿纳闷,长城乡和清源镇之间有一条古代修筑的长城横贯其中,老家人叫这条古长城为“边墙”,是不是看到长城太雄伟了,这儿的太小了,才这样叫的。我想长城的地名应该和这条边墙有关吧。我不知道边墙是什么年代修筑的,有说这是明长城。边墙的东面是长城,西面就是清源。为什么要啰嗦这么多呢?如果边墙是国与国之间的分界线,那么长城之外就是另一个国家的了。还因为这个地方都是沙漠地区,清源镇境内还有一个公园叫“沙漠公园”,是我经常去游玩的地方。与我老家陈家寨大约有一公里之遥。
边墙都是用土筑成的,烽火台尚存,每次到哪儿,依稀感觉到古代兵士在风中伫立,狼烟四起的景象。古代的通信手段也太简单了,发明通信网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早生2000年,害得让玄奘去那么远,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取到那么点玩意儿。不让的话,那点东东,网银把钱打过去,一会儿就从网上传到长安的皇家寺院了。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据说,长城乡境内,有个地方叫九墩,原是凉州府所在地,我有好多次去过,现在都变成沙漠了。只有一座庙宇“九墩庙”孤零零地立在那儿。每月初一和十五,香火不断,是否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无数次地想,怎么一个披着文明外衣的城市一夜之间就被沙漠吞噬了呢?楼兰古城也不是一样吗?中东国家也有城市被沙漠淹没的。
九墩附近有一条河叫“红水河”,现在也干涸了,古代的凉州城是不是因为有这条河才选在哪儿的,红水河的边上有个村叫西湖,西湖这个名字,怎么那样动听和优美,这让我联想到,这儿曾经是水草肥美的地方。沙漠无情地吞噬了一个文明古城,文明在你的眼里只不过是昙花一现。老家有一句骂人的话叫“你就和九墩庙的愣神一样”,愣有“呆傻”的意思。我似乎有点儿明白了,一个古代被毁灭的城池留下的庙宇里供的竟然是一个呆傻的神仙,不能不引起我的深思。那个神仙看到一个城市突然不存在了,能不呆不傻不愣才叫怪呢。
沙漠原来是这样的无情啊!
被列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凉州贤孝”,据说最早也是凉州古城附近的一个落第秀才编写出来,并用三弦弹唱,流传至今的。父辈一代深爱“凉州贤孝”。也知道其历史,关于贤孝,能说上几天几夜。到我这一代之后,就只能听其音,有点儿大致的了解罢了。那个凉州贤孝的祖宗现在已被铜铸成像,怀抱三弦,立在武威最繁华的步行街东段,供人瞻仰。沙漠无情地吞噬了一个城池,却留下了滋养心灵的乐章。
要想真正理解沙漠,就一定要到沙漠腹地。我曾好多次进入沙漠腹地,四周只有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几乎没有任何植物、没有生灵。这时的天才真正叫天,将沙漠罩个严严实实,天才是真正的圆的,这时的沙漠才叫荒漠,寂静的出一口气自己都能听到,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曾经红遍一时的一首歌《热情的沙漠》中有这样的歌词,“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沙漠有了我,也会不寂寞”。是因为没有独自到达沙漠的腹地。独自去沙漠的腹地,寂寞是千真万确的,沙漠和我都是孤独寂寞的,不寂寞才叫可笑。
坐在柔软的沙丘上,你完全可以感觉到这就是大地的肌肤,用手摸一摸,大地的肌肤是那样柔、那样软、那样滑,心境是那样地好,身心可以完全松弛下来,思绪是如此的清晰。如果一个人累了,我可以告诉你,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去沙漠吧。沙漠会让你的身心来一个完整的彻底的不折不扣的放松。
沙漠是如此之多情。
甘肃敦煌鸣沙山的月牙泉是沙漠的眼睛。你去好好看看,她在乜斜着眼,冷冷地看着。看什么呢?人类所谓的文明沙漠会在一夜之间将其吞没。楼兰古城的毁灭就是最好的证明,凉州古城的淹没难道不是吗?敦煌莫高窟却像沙漠之大脑,残缺不全地保存着中国文化最绚烂的篇章。
我曾坐一大货车去过内幕古的阿拉善盟十多天,沙漠就是沙漠,草原就是草原。沙漠和草原在进行着一场血腥的厮杀。草原在减少,沙漠在扩大。有位科学家说,中国的生态安全受到了严峻的挑战。那么多中国优秀的企业家将资金、思想、最后的成功与否寄托在哪儿,有点儿匪夷所思。他们在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业——治理沙漠,让沙漠变成绿洲!沙漠是无情的!她一次又一次地警告人类,不要轻易伤害大地的容颜!
永远的沙漠,我有点儿恨你,但我更爱你。你像我的初恋情人,每次见到你都让我如此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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