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豆高中散文
岁月匆匆,时光如流水,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度过。一转眼,又到了四月,不要感叹“人间四月芳菲尽”。四月的风,更柔了,四月的阳更暖了,四月的天空更蓝了,四月的树木更绿了。此时正是蚕豆花盛开的季节。
走进乡间菜园,菠菜已显得有些老,仿佛是人到中年;大蒜也不像初春时那样香嫩,只是地下的蒜头在暗暗地使劲,拼命地膨大。芫荽也失去了原有的香味,那种浓烈的味道已上不了餐桌,如半老的徐娘,已没有了年轻的风韵。
不经意间,一阵浓浓的花香,随风飘入鼻息,沁人心脾,清香怡人!多么熟悉的味道!对,是蚕豆花!在花香的牵引下,一片生机勃勃的蚕豆出现在眼前。
如果不是被这美妙的花香吸引过来,你绝不会想到这里还有一片碧绿的蚕豆。远远望去,只见一片绿毯上点缀着一点点黑色、白色,看不到哪儿是花。蚕豆花,不像牡丹那样雍容华贵,傲视群芳;也不像梅花那样唯我独尊,傲立枝头;她不像梨花那样冰清玉洁,不染纤尘;也不像桃花那样娇媚妖娆,搔首弄姿。她,内敛,含蓄,不张扬,不做作。如少女般羞涩、矜持,紧紧依偎在大地母亲的怀抱。
小巧玲珑的蚕豆花,一簇簇,一层层,在翡翠般的绿叶间悄然绽放。外层花瓣两侧翘起,内层两个花瓣分别侧向两边,白色的花瓣上各点缀一些黑色。极像一只只漂亮的小蝴蝶栖息在绿叶间。凝神观之,却又如顽皮的小猫,眨着忽闪忽闪的眼睛,在绿色丛中捉着迷藏。
我蹲下身来,与她深情相吻。我闭上眼睛,贪婪地吮着她的体香,久久不忍离去。
恍惚间,我回到了童年。打开尘封的记忆,我和母亲一起去点蚕豆,我非常喜欢这份差事。我端着蚕豆盆,屁颠屁颠地跟在母亲身后。来到菜园,母亲刨着坑,我往里丢蚕豆粒,一丢一个准,绝不需要弯腰,这都得益于小时候玩的一些游戏。后刨的坑的土正好把先刨的坑盖上,一步一步,极有节奏感。种蚕豆,也是在唱一支歌。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了。经过冬的孕育,四月的春天,终于迎来辉煌的时刻。要不了多久,饱满的豆荚就会隐藏在绿叶间,身子圆圆的,胖胖的。每到这时,我便急不可待跨着篮子,去摘上一篮,坐在门前一颗颗地剥,极有成就感。等到母亲把香喷喷的蚕豆端上桌子,我冒着被烫伤的危险,也先要吃上几粒。母亲总是告诫:热呢,小心,别烫着!在没有菜的岁月里,蚕豆是菜,也是饭。那香味,在唇齿间,弥久不散。
在日益丰富的现代生活中,人们对出身卑微的蚕豆依然垂爱有加。不管是普通人家的饭桌上,还是高级饭店的宴席上,都有它翡翠般的身影。蚕豆不管怎么吃,都是一道百吃不厌的美食。鲜蚕豆,配以油、盐、葱、糖,清炒,鲜嫩可口,满屋生香。再斟上一杯琼浆,豆香裹着酒香,把五脏六腑伺候地服服帖帖。过了蚕豆季,更有干蚕豆做的蚕豆花,香气四溢,入口脆酥,令人垂涎。
蚕豆极易种植,并不需要多少肥料养分,并不需要特别的照顾。不管多么贫瘠的土地,她都快乐而顽强地生长着。田边地头,房前屋后,山石瓦砾间,都可以是她们的立身之所。她适应性强,山地平原,大江南北,都有她们妩媚的身姿。不管身在何处,从不抱怨,从不羡慕,从不自暴自弃,从不自怨自艾。从大地中,从空气中汲取养分,吸收日月之精华,如乡间的女子,没有额外的呵护,不饰粉黛,却也出落得亭亭玉立,风姿卓越。
就是这样令人无比怜爱的蚕豆,古时的文人墨客似乎没有留下吟咏的诗词歌赋。只记得鲁迅先生《社戏》中“…… 这回想出来的是桂生,说是罗汉豆正旺相,柴火又现成,我们可以偷一点来煮吃……”描绘了儿童偷豆的乐趣。文中罗汉豆即是蚕豆。再者依然是鲁迅先生的小说《孔乙己》中的“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两碗酒,却只能要一碟茴香豆,写出了孔乙己的穷困潦倒。文中的茴香豆也就是蚕豆。如今,茴香豆依然是绍兴美食之一。古人为什么于春花雪月等情有独钟,而蚕豆却无人问津呢?个中缘由,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不免耿耿于怀,为蚕豆鸣不平。
其实,蚕豆别名还有:胡豆,佛豆等,台湾叫马齿豆 。
蚕豆还有食疗和药用价值。
蚕豆的名字还有来历呢。元代农学家王祯在《农书》中说:“蚕时始熟,故名”。而明代医学家李时珍在《食物本草》中认为:“豆荚状如老蚕,故名”。分别从成熟的时间和成熟时的形状对蚕豆做了最好的注脚。
而古希腊及罗马认为,蚕豆与冥界有关,认为祥而不爱食用,并将蚕豆用于葬礼仪式。古希腊著名数学家毕达哥拉斯还认为蚕豆里有王者的灵魂。都为蚕豆涂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蚕豆的味道,是家乡的味道,是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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