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个圆散文

文章 2019-07-18 09:46:00 1个回答   ()人看过

一、定亲风波

兰是高山里的凤凰。

很多人见了兰,都要情不自禁的伸大拇指,因为只有她有山里人的清纯,有高山的深邃和泉水的雅气,她出落得亭亭玉立。

如果你只是冷眼看,似乎你只是觉得她美。可是你如果仔细看,你就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她有一头瀑布似的黑发,一直垂到屁股下面,走起路来,似乎波浪一般,很是养眼。她的那双眼睛,有湖水的清澈,似乎能透射出山里人的善良。

特别是她一张小巧的嘴,虽然不多说话,可是说出来就泉水一般叮咚响,叫人百听不厌。不必说丰满的胸部了,如果只落眼在这里,未免有些俗气,可是不说,又觉得可惜,那绝对是很多男人眼里最标准的向往。

再就是一双细长腿,更显出了她的秀颀和高挑。总而言之,真是有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意味。如果你没看过兰,你觉得女性的美可能有很多种。可是,如果见过了你就会明白,其实女性的大美是很难用语言描摹的,也是很难用眼睛发现的。兰就像是高山幽谷旁的兰花,不招 摇,只是静静地绽放,把美和香气默默的传递。

兰儿长到二十的时候,家里的门槛已经快被踏破了。

在山区,本来男子找对象就难,何况像兰这样标致的女子,就越发难求,所以许多人家眼睛瞪得溜圆,想方设法想要娶兰。可是兰的父母很开明。

第一,兰不喜欢的,他们决不强行。第二,即便是再有钱,小伙子懒散的,父母也不参与意见。也就是说,兰的爱情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兰呢,自然有自己的想法,父母拉扯自己不容易。

父母在,不远走。山区怎么了,看见很多姐妹都飞走了,父母望眼欲穿的样子,兰就心疼。

兰的父母只有兰一个孩子,兰不想叫父母老无所养,所以就想扎根山区。其实,也不是父母不想要二胎,只是兰的母亲因为生病做手术割掉了女人的宝贝,从此,母亲再不能生育了。为这事,母亲没少背后哭鼻子。

在山区,很注重男孩子的,如果没有,等于是绝后,是对祖上的大不孝。况且,依着山区的普遍风俗,没有儿子,就不是全命人,办喜事的时候,是不允许近前的。现在父母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兰一个人身上。

她们不是说非得把兰硬留在山区,他们没出过几次门,但是道听途说,他们也知道,只要挪移一下,平川和城里总是比山区方便的多,不论是经济发展还是教育孩子。可是,兰非要这么懂事,他们很欣慰,也有隐隐的心痛。

兰的条件早就不胫而走了:“谁要想娶我,首先必须孝顺,还要倒插门帮我养育父母。”

但是兰也说理,公婆不是说不养,可以跟着一起到兰家来。至于男孩,长相过得去就可以,她不想弄个花瓶来当摆设。还别说,兰的这个条件还真是个杀手锏,很多男孩都开始望而却步了。

在山区,倒插门还有点不是很光彩,只有家里过不了将来了,或者男孩有毛病,才选此下策。毕竟是去一个陌生的人家,养活人家的父母,诸多不便,还要顶住很多蜚短流长。所以很多人只有望兰兴叹了。这样,兰也不后悔,她很倔强,说出的话就一定要做到的。山里人都是有点很势利的,很快,去兰家提亲的人就减少了。这叫兰很欣慰,她以为如果一个男孩真爱自己,就会为自己付出的。如果只注重美色,那就经不住考验。她宁可独身,也要找到真正爱自己的那一个。

其实,也不是说没有,还真有几个很不错的男孩,一直处于紧张地观望状态,或者在做父母的工作,毕竟这和一般的娶媳妇不一样。其中一个叫峰的男孩,人长得也很潇洒,而且是山区的大学漏子,因为家里穷,第一次高考没考上,他就被迫回乡务农了,但是心里很是不甘,总想找一条出路,他是不会一辈子窝在山区的。他也试图自己走到过外面的世界,可是在外漂泊的几年使他明白,一个山区的孩子,想要在城里发展,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说别的,单就楼房一项,就能把一辈的脊梁压弯。

他曾经在外处过一个对象,两个人也很是情投意合,但是女孩父母非常坚决,没有楼房,想娶我女儿,门都没有。虽然女孩没有那么坚决,但是男孩还是全身而退了,他知道这样的情形就算勉强结婚了,婚后也会持续战争的,他是个要尊严的人,绝不会为此让步的。事实上,他也根本没有经济实力来完成。于是他回到了家乡,他的视线立刻被兰吸引了。在他的心里虽然按兵不动,但是一个主意已经悄然形成了:“他要走曲线救国的道路。首先看透形势,答应兰倒插门的要求,然后说服兰去外地打工。这样还分什么倒插门不倒插门吗,也许他们发展的好,就不回山区了,到时把兰的父母接去,不就得了。”想出这个主意时,他着实为自己的小聪明窃笑了一下,毕竟他是念过高中的,脑筋要活跃一些。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选择最好的时机,敬候佳音。

其实,山区里,还有一个男孩眼睛盯住了兰,那就是林。

林中学毕业,毕业后一直在家务农。他家男孩五个,因为经济原因,大哥和二哥都到了婚姻的年龄,却始终没有娶上媳妇,父母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为自己的未来着想,林决定放下自己的自尊,挑战一下山区的流言。不就是倒插门吗?只要能找到自己的爱情,其他都是其次。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担忧,他文化低,而且人长得也不出众,土里土气的,整天脸上只是带着憨憨的笑。经过反复激烈的思想斗争,他鼓足勇气约出了兰儿见面,地点就在山泉的发源处。

山区的景色还是无与伦比的。在离人家不远的山上,有一眼天然的泉眼,这是山区人的命根,人们就是用它浇地,饮水的。泉眼的四周是葱茏蓊郁的树木,空气里都飘着清新的味道。对于林的约会,兰还是有所准备的,因为在她的心里,毕竟也有几个人选,山区里就那么几个同龄人,她是谙熟于心的。如今,她倒要看看林是真情还是假意,她不是鲁莽的女孩,虽然她也只是中学毕业,但是她可是山区里比较有心计的女孩子,对自己的未来还是有着很美好的打算的。

“兰,我想和你一起养活二老好吗?可是我只有一把苦力气,没什么经济脑瓜。”林开门见山,他就是这样耿直。

“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倒插门可是一辈子都很别扭的。”兰重申着要求。

“其实,我看中的也是你的孝心,我也有父母,如果到时我父母老了,无人养活,你愿意和我一起努力养活吗?”林加进了一层。

“可以,但是前提是必须到我家。”兰还是没有退步。

“那可以,我有力气,现在山区发展也很快,我觉得咱们养活四个老人还不成问题。”林拍着胸脯说。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就现在的状况,就算我们受苦力,也是有一定难度的,希望你考虑好了。”兰说出了以后事情的严峻性和现实性。

“受累我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老话不说,夫妻一心其力断金吗?”林还是坚持着。

“你还是回去仔细考虑一下,也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别盲目,防止以后后悔。”兰淡淡的说。

林不断地点头,此事先告一段落

山区实在是太小了,兰和林见面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峰的耳朵里,峰感觉到压力的增大。但是,他觉得要想最后取得胜利,不宜盲目出兵,要沉得住气,坚持到最好时机才是最佳选择,所以他静观其变。

林回去后和父母商量。起初父母不同意,毕竟是去女孩家,老人有点接受不了,因为和在自己家大不相同。再说他们也怕山区里人们的闲话,说是自己家养不起儿子了,才倒插门的。为此老两口都心疼的哭了。后来还是林说服了他们:

“那有什么呢,去到哪里都是和兰一起过日子。在家里倒是很好,可是连家都成不了,不也是白过吗?在哪里过重要吗?重要的是把日子过好?”

老两口没文化,看得近,经林这么一开导,才逐渐看清了问题的实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不能看着孩子都窝在家里打光棍,也就同意了。于是找媒人前去说亲。

再说兰回到家里,也和父母商量了此事。对于林,兰的父母是看着长大的,那男孩有一身使不完的力量,而且心地善良,老两口一百个放心,可是就害怕林得父母不答应,因为倒插门对许多老人是很难接受的。于是兰儿赶紧解释:“林说了,他会说服他父母,这就不用你二老操心了。”这样。两位老人才放下心来,专等媒人来提亲。

林提亲的消息一传出,峰可有点坐不住了,眼看着兰儿要成了林的新娘,大好时机怎么能错过呢?

他思忖着主意。第二天,林果真叫媒人来提亲了,兰的父母也笑脸相迎。因为两个孩子已经说好,所谓的提亲,只是牵一下红线而已。后来两家人商量好了再过五天,在这个月的初十给两个孩子定亲。所要的东西,林的父母赶紧去准备。山里人的习惯,要订婚的男女就不再见面了。这时恰好给峰找到了机会。

峰见时机已到,决定主动出击。他没有步林得后尘,他把兰约到了山区最高的山峰“晃荡石”见面。说起这晃荡石,着实有些奇怪,一块巨大的石头立在山顶,没有任何粘连物,竟然随风摇晃,不会掉下来,山区人都叫他神石。当峰和兰等到山顶时,二人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因为毕竟这是山区地最高的山峰,能看见整个山区,还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很遥远的城市。一场谈话在这里进行了。

“兰,你难道一辈子就把自己交给着大山了吗?”峰说的很婉转。

“不这样还能咋样,祖祖辈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兰睁大好奇的眼睛问。

“本来我们生活在这里就已经很委屈了,被大山囚禁,享受不到外面的美好,难道你还要你的孩子也委屈在山里吗?那有什么发展前途?”峰似有所语,可是并不明说。

“目前,我还没想到最好的办法可以走出山区。再说,父母一年比一年老了,我也不想出去瞎闯荡。”兰很坚定。

“只要你想出去我就有办法。只有出去了,你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好。至于父母,挣钱不一样养老吗?就算在一起,没有钱,你拿什么养?”峰还在深入。

“可是,出去了就一定能混好吗?你倒是出去了,不也还是回来了吗?”兰质疑着峰。

“正因为我出去过,所以我知道外面的美好。至于我回来,还不是为了你。我坚信如果你跟我走,我保证你在外面过得比山区好。”峰不失时机。

“可是我心里还是没把握。再说我已经答应和林定亲了。”兰犹疑着。

“就林一把死活计,你以为你们在山区里能过出什么好日子吗?受苦大累罢了。有什么前途。难道我一个高中生还比不上林吗?”峰质问。

其实,兰很早就喜欢峰。人长得帅气,又有文化,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没想到峰心里也有自己,此时,兰的芳心开始摇摆了。一个是能给自己稳定点的生活,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林的性格能做到这些。另一个是给她新鲜浪漫的生活,但是一切未知。可是人啊,往往对未知的世界充满好奇心和挑战欲。但是人往往在这个时候是最禁不住诱惑的。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我是对自己没信心。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毕竟是全新的。”兰说着自己的担忧。

“神石作证,有我在,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峰说得斩钉截铁。

可是兰还是有点不放心,这可是过日子,不是游戏,不是闹着玩的,她的脸上忧心忡忡。

“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是真心的。窝在山区,是一辈子没有前途的,你难道不明白吗?”峰使出浑身解数。

“可我总得和父母商量,再说林那里也要交代一下吧。”兰推辞着。

见时机已到,峰赶紧乘胜追击:“你父母是明白人,肯定会同意的。事不宜迟,我们后天就动身。”

“后天是不是太急了,不好吧。”

“工友已经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必须尽快动身。”峰其实哪里有工友电话,权宜之计罢了。

但是女人在爱情面前,有时是弱智的,她竟然相信了感动了。

机不可失,峰赶紧表白:“兰,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要你做山区最幸福的新娘。”

兰的脸红的像三月的桃花。

兰回到家后和父母说了自己的想法,父母听女儿的,也表示点头同意。只是叮嘱一定要和林交代清楚,毕竟这样做,有负于林。兰还是把林约到了上次的约会地点。起初兰不知怎么开口,林看出了苗头:“说吧,你怎么做我都会理解的。我知道,我不配你。”林好像预料到了什么。

“实在不好意思,林,我想到外面的世界发展,你和我的事情----”兰有点说不下去了。

“不错,可是外面也很乱的,你自己可要当心呀。”林心领神会。

“林,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很想出去闯荡一下,山区太压抑了。”兰说得有气无力的。

“去吧,树挪死,人挪活。没准你在外面真混好了,别忘了回来看我们。”林总是为兰着想。

此时,兰心里也很不好受,好像有小虫子在吞噬自己的心。她知道,林是个好小伙,可能这次错过,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可是她更向往峰给予的未知的新奇和浪漫,她还是决定选择跟峰走。回来时,林留在了后面,她一直看见兰没了背影才回。他嘱咐兰,但其实更多的是牵挂。

二、闯荡在外

兰和峰外出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大家都认为是很好的结合。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大家甚至憧憬着他们双双荣归山区的日子,一时传为美谈。

可是,现实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称心如意。峰把兰领到了海滨城市大连。

以前峰在大连干过,有几个认识的朋友。可是,活计好找,好活计就没那么容易了。

出来了,兰儿才明白,在大城市混没有钱,真是寸步难行。

为了节省开支,峰和兰租住了一间渔民的房子,很陈旧,勉强能住人。峰因为有驾照,去给一个渔业公司开送海产的大车。而兰呢,因为没有学历,只有受苦力,在一家海带厂捡海带。

最初的日子,两个人还有三天的热情,毕竟这里的环境很是怡人。然而,时间一长,劳累缠身,哪还有心情欣赏景色,真是看到哪里都不痛快。

峰知道兰不适应,就经常在空闲的时候陪陪兰。

但兰捡一天海带下来,十二个小时的劳作,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哪有心情浪漫,经常是在海边刚坐下就酣然入睡了。峰看着很心疼,可是他没有能力改变,毕竟出来混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天晚上,是兰的生日,峰回去的比较早。

他开工资了,两千多元,够他们生活一阵子了。

他还买了蛋糕和玫瑰,准备给兰一个惊喜。那晚,兰回去得很晚,疲惫得连饭也不想吃,

进屋后,没有开灯,奔到床上倒头就要睡。

这时,峰弄亮了灯,兰一下子震惊了。没想到峰如此隆重地给自己庆生。虽说出来比不得家里清闲,但是兰知道吃不得苦中苦难做人上人。她不怪峰,因为他也很辛苦,两个人打拼嘛,要齐心协力。此刻,想到最近的辛苦,她竟然泪如雨下了。

峰赶紧过来抱住兰。兰把脸贴在峰的颈间,觉得在这个城市,有这样一个男孩可以依靠,简直是天大的幸福。峰呢,不停地用手梳理着兰的头发,索性把头放在兰的肩上,好温暖。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兰就想时间停在此刻不要走下去。最后还是峰扶起了兰的头,轻轻地拭去了她的眼泪,然后慢慢的嘴凑过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兰开始慢慢的适应这种海边生活。

静下心来,兰开始慢慢品味这里的美好。

首先,这里的环境是一流的。虽然比不得家乡的清新,但是,不知为什么,当兰第一次站在大连海边时,她就有一种幸福的冲动。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她知道她是最喜欢海的,从小到大,曾经无数次的梦到过海,在电视上也多次看到过海,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想到这,她就闭起眼,深深地吮吸起来。淡淡的咸,淡淡的腥,但是她喜欢,她觉得只要一站在海边,就是天大的烦恼也会消失殆尽的。虽然她在这里做着最卑微的苦力,可是只要她喜欢,只要和最亲爱的人在一起,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业务越来越熟悉,兰捡海带的熟练程度也高起来,所以每天捡得多了,赚的钱自然也多了。而峰呢,因为车开得好,又会交际,所以也深得老板的喜欢。这样一来,他们开始渐渐地站稳脚跟了。甚至兰开始偷偷的想象她和峰以后的甜蜜爱情生活。谁不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想象呢,何况是热恋中的人呀。

很快,快到一年的时候,他们一起已经赚了六万元钱,这还除去了租房子的钱和平时的生活费用。

看着眼前的一大堆钱,兰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在山区,风里来雨里去的,一年到头总是很紧张,整日看不到钱。看来峰说的没错,就应该到外面闯荡一下,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

见时机成熟,峰赶紧和兰商议着结婚的大事。兰见自己在这里发展的这么好,还有什么犹豫的,立刻给家里电话,商量结婚的事宜。家里人立刻响应,于是两个人回山区办了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叫山里人大开眼界。大家都夸兰有眼力,夸峰真是个能干的小伙子。新婚的两个人更是美好的要飞到了天上。

在兰的婚礼上,其实林也来过,只是他藏在人群的后面,过于兴奋的兰根本没有看到林。

他是来祝福的,虽然他没有得到兰,但是只要兰幸福他也就放心了。他只是快乐着她的快乐,幸福着她的幸福。

兰走后,也有姑娘介绍给他,但是他都回绝了,因为他心里还装着兰,他甚至对自己说:“只要兰幸福,他宁可孤独。如果兰回来了,他不问原因。”

经过了蜜月的辛苦和甜蜜,一切还是步入正轨。兰和峰又回到了大连开始各自的工作。可能是因为年轻,看一切问题都很乐观,他们已经开始规划在大连发展的宏伟蓝图了。虽然,他们也知道,依靠他们的收入有一定的难度,可是有难度可以奋斗呀,别人能做到的,他们也能做到。于是他们经常加班加点。

三、节外生枝

大概过了两个月,兰觉得全身慵懒,恶心呕吐,去看大夫,才明白,是怀孕了。

这可是一个大好消息。

两个人很隆重的庆祝了一回。还想象着未来孩子的模样。甚至为孩子起了名:男孩就叫蓝海。女孩就叫人鱼。

可是问题跟着也来了:兰不能像原来一样卖力的工作了。

因为要增加营养,还要休息好,不能长时间站在冰凉的海水里了。

峰疼爱兰,就叫她在家休养,家里有他一个人在外奔波。因为有原来的积蓄,兰和峰的生活还是可以过得去,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回老家生孩子,因为这样会节省些开支。目前重要的是要保证兰和孩子的安全。

于是,每天峰更忙了。终日奔波在公司和家之间。

大概是孩子八个月的时候,兰忽然病倒了,不知何故。峰赶紧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带领兰回到了家乡的县医院治疗。可是,奇怪的是,县医院竟然诊断不出病情,按一般的感冒治疗,高烧总不见退下。于是,县医院建议他们去市医院进行专家会诊。于是二人二话没说,马上登上了去市医院的列车。

一路之上,峰对兰是悉心照顾,唯恐有什么闪失,因为宝贝的生命也很重要。到了市医院,排队,挂号,好一顿折腾,总算熬到了专家会诊。

可是,兰的病有些蹊跷,市医院商讨再三,也给不出确切的病情,只说是,因为感冒引起的咽喉溃疡,以至于溃烂所致。至于有什么好的办法,不知道。峰再一次遭受打击,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兆。但是他还是听取了专家们的建议,准备去北京找专家确诊。

于是,峰又带着兰马不停蹄再一次踏上了去北京的道路。

北京是首都,做事哪有那么容易,对于山区来的峰和兰来说,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在一次次的打听之后,他们终于决定在解放军医院就诊。

可惜,挂专家号要预约,这样一耽搁又是两天。

好不容易盼到了医病的日子,小两口以为这样终于可以有个头绪了。

但专家们还是没有最终找到原因,需要再次做深入的化验。

没有办法,峰和兰身上带的钱不够,峰只好求专家暂时开些药,暂且回家吃,因为兰是孕妇,很多药是忌讳用的。所以,只开了几样对胎儿影响不是很大的中成药。因为长期的颠簸劳顿,兰有了早产的迹象,峰不得不再次带兰回到县医院准备生产。而他自己也不得不回到老家借钱,日子一下子越发紧张起来。

小生命的出生,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暂时的安慰,竟然是个可爱的千金,于是峰和兰就叫她:人鱼。看着鲜活的小生命降生,两个人暂时忘却了兰生病的不幸。

因为兰喉咙的窟窿越烂越大,一直高烧不退,,人鱼最好不用母乳喂养。但,喂孩子奶粉,自然也是家里很大一部分的开销,对于山穷水尽的峰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没办法,在兰出院后,峰只得忍痛割爱再次去大连打工,否则,小家将难以维持。

其实,兰的一切不幸,林不是不知道。他也替兰心疼。

本来两个人在外地打工很好的,怎么忽然得了这样的病呢?兰和人鱼真是太可怜了。

有时,林偶尔去看兰,就顺手带过几代奶粉。因为是喂养奶粉,人鱼长得很黑,但是特别漂亮。不知为什么,林总觉得和人鱼特别亲,每次去他都用手摸摸人鱼的小脸蛋,恨不得亲一口。每次去,她都安慰兰,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治疗的。此时的兰,已经变得有点绝望,因为疾病的一直恶化,她对前途几乎失去了信心。

好在峰在外面不断有钱寄回来,还有一次,峰回来,又一次带领兰去了市医院,他们已经没有钱去北京了,再说孩子也不可以。市医院的专家还是老样子,没有定论。只说,是因为高烧时间太长,喉咙失去免疫力。而免疫力的提高,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做到的。需要长时间的药物调理和食物弥补。而这两方面,都是峰做不到的。医生只得根据峰的实际情况,给兰开了点药物来维持。

可能是因为孩子出生后,需要的营养减少了,加上兰的母亲的不断调理食物的补充,兰的病情开始有所好转。而麻烦还是有的,只要兰感冒,病情就会立即加重。这等于把兰囚禁在了屋里。生怕稍有差池,感冒就会降临。这样的恶性循环,使得兰的病是好好坏坏,没有明显的效果。而最叫兰难以支撑的就是,峰寄到家里的钱也越来越少了。

山区联系过不方便,峰就写信回来,说是工资生意不好,所以赚不到原来那么多的钱。

兰理解,峰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发生这样的情况也纯属正常,于是也不放在心上。可是,渐渐地,峰的钱渐渐减少,到八个月以后, 峰竟然开始不再寄钱给兰了。兰苦于没有钱,吃的药也是时有时没有,自然病情没有明显的改观。

而这一切,都逃不过林的眼睛。

林和兰的看法不一样,就算峰赚钱再难,也不会分文没有,该不会是有什么变故吧。于是,一个想法开始在林的心里酝酿成功了。他很巧妙的从兰的嘴里打听到了峰在大连的地址,然后决定亲赴大连看个究竟。

因为有地址,所以林很快来到了大连。林身上的钱不多,于是他决定现在大连站脚,一边打工一边打探峰的消息,因为毕竟这不是一件一次性就能解决的问题。大连是个大城市,只要能下苦力,找个工作是不成问题的。林很快在一家烧烤店找到了工作,这样他晚上工作,白天办事,正好两不耽误。

安顿好的第五天的上午,他按着兰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峰工作的地方。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直接找峰,而是采取从别人哪里打听的方式。他去的上午,正好那个公司有一个人要外出送货,林假装要买海产,找机会和他搭讪起来,然后很委婉的说到了自己的一个远房亲戚叫峰,问人不认识。

谁知,当林说出峰的名字时,那人把林通身看了个遍,然后很神秘的说:“我告诉你,你千万保密。峰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红人,据说他和我们公司老板的女儿搞上了。听别人说她有老婆,但是得了很奇怪的病,他嫌弃她另有新欢了。我们可不敢得罪他,他现在可是管我们的上司。”那人说完,急忙开车走了。

留下林一个人,在那里发呆,他恨峰那小子,那个白眼狼,竟然做出这种没良心的事来,亏兰还在家里苦苦的傻等。但是,他还心存一线希望,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要自己没亲眼看见,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他又有了新的主意。

那晚,他和烧烤老板请了假,独自一人,秘密打听,来到了峰租住的地方。为了不引起峰回来时主意,他躲在离峰家不远处的超市里。超市的老板娘很热心,不断地和林说话,林索性打听起有关峰的事情。

老板娘吃惊的告诉他:“住在这里的人都知道,他每晚都领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回来,据说是他们公司老总的女儿。以前听说他乡下有老婆的,不知什么原因,可能是离婚了,反正现在他活得很滋润,春风得意的样子。两个人打得火热,如漆似胶的,应该快结婚了。有时他们回来很晚,会来这里买东西吃。”其实,林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他觉得每一次验证都像在往伤口上撒盐,他很替兰心疼,但是又对峰恨之入骨,觉得他很不爷们。可是,不是亲眼看见,林倔强的绝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正说话间,一辆轿车的亮光闪过,老板娘赶紧提醒:“看,他们回来了。按理说他们应该住到那女子的大楼房去,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他们一直住在这里,其中应该是有什么隐情。”

透过超市的玻璃,林紧紧地盯着外面,生怕错过一个细节。他亲眼看见峰下车后,然后打开车门,紧接着一个女子下得车来,两个人勾肩搭背向房子走去。他有点不敢相信,于是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地看,没错,就是峰,扒了皮他认得骨头。当这一切就这样真实而残酷的呈现在林的眼前时,他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

林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住处的,因为他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把这个噩耗告诉兰。此刻,他一直为兰心疼着,这个善良的姑娘,还以为峰在外面为她们母女卖命,岂不知这个白眼狼早就变心了,可怜的兰呀。林觉得这件事比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还要痛苦,也许是因为他一直爱着兰的原因吧。

那个晚上,林彻底的失眠了。事已如此,他也许需要再进一步的验证一下,但是恐怕事实不会改变。他决定应该想出新的办法,来降低兰受到伤害的程度。天亮的时候,林终于想出来了:他决定暂时先不回老家,而在这里一边打工赚钱,一边做做峰的工作,也许会有一线希望。

从那天开始,林开始更加努力的工作。因为他觉得他肩上的担子重了,但是他觉得自己活着的意义也就越大了。为了增加收入,他还在白天承担了给老板进货的事务。林干活实在,不投机取巧,烧烤店的生意兴隆,老板一高兴,每月还多给林开支。就这样,林每月能赚到三千元钱,他很满足。在此期间,他还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峰的名义,每月月初给兰寄回三千元钱。从家里人的来信知道,兰因为有了稳定的钱,不断坚持治病,病情有所好转,这叫林的心里暂时有了点安慰。

林没有就此放弃,每月他都找机会去找峰,可是,都被峰拒绝了。林一时没了主意。因为作为峰,要想躲过林,还是很容易的。终于有一次,他在一家饭店里堵住了峰,碍于面子,峰不得不和林进行了一次长谈。

“你这个家伙,当时是怎么承诺兰的,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对得起兰吗?”林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我怎么了,我觉得我对兰已经仁至义尽了,因为兰的拖累,我已经山穷水尽了。”峰貌似很委屈。

“如果兰没有病呢,你是不是还会和她在一起。夫妻就要有难同当的,你个白眼狼。”林怒火中烧。

“对呀。我承诺她时她是健康的,现在她的了怪病。我如果不退出,将会受拖累一辈子,我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受苦。”峰好像有很道理的申诉着。

“你连点做丈夫的责任心都没有,亏兰还在家里苦苦的等着你,你竟然在外面早就和别的女人鬼混在一起了,没脸的东西。”林找不到更狠的语言责骂他。

“看着兰好,我让给你了。你不是早就要娶她的吗,这回有机会了。”峰又点恬不知耻。

林实在说不下去了,他一个巴掌抡过去,重重的甩在了峰的脸上。峰猝不及防,脸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很清晰的手印。

峰自知理亏,他没有还手,但是甩下了一句话:“充什么好人,有能耐你去照顾那个病秧子,我就佩服你是真爷们。”峰使出了激将法。

林没有再打下去,他怕脏了自己的手。他也再没多说什么,他怕脏了自己的嘴。现在,他彻底明白了,要这个没良心的回心转意简直是痴人说梦,他决定自己勇敢地挑起那个重担。

四、峰回路转

从此在大连的街头,白天总能看见一个忙碌的身影,往返于烧烤店和进货地之间。在晚上,也能看见一个忙碌的背影,忙进忙出。烧烤店老板十分欣赏林,几次几次说要介绍个女孩给林,但是都被林婉言拒绝了,因为他的心里已经装不进任何人。

就这样,一晃十个月过去了,要过春节了,林决定回家过春节,也好看看兰。不知为什么,想到要看到兰,林有几分欢喜,又有几分悲凉,很微妙很复杂。

林回家时已经到了小年,他在第一时间就去看兰了,兰的精神有所好转,病情虽然没彻底,但是一直在减轻,兰很知足。

“峰每月都给邮寄钱吗?他什么时间给你邮寄,每月邮寄多少?”林要听听峰到底对兰是什么态度。

“每月月初邮寄,三千元。峰对我可真好,很少延误,除了他公司效益不好的时候。”兰很满足,林好心痛。

“峰有写信回来吗?有打回电话吗?”林不相信峰真的可以那么绝情。

“信倒是没写,好久了。电话也几乎没有。我知道他忙。只要他按时寄钱就可以了,他在外面也不容易。我不后悔跟着峰。”可怜的姑娘竟然对峰如此理解,可是峰呢,林不忍心揭开谜底,因为他知道要过年了,他想要兰过一个快乐的年。

“那他春节回来过吗?”林再一次追问。

“因为为了多赚钱,他加班,不回来了,说是明年元宵节回来。”兰笑着说,一点也不怀疑峰。

林张了张嘴,还是没忍心说出来,但是他的心却刀割一般。

他赶紧离开了兰,这个硬汉,再苦再累都没有流眼泪,而此刻,他流泪了,他赶紧拭干了泪,怕兰看见。

五、幸福不在彼岸

元宵节的时候,兰终于盼回了峰。她满眼的思念和感激,可是,峰却不好意思的正眼看兰,应该是做了亏心事的缘故吧。

峰象征性的抱起女儿亲了一下,有点牵强。其实这一切无非是做了个样子而已。兰不晓得内情,还含着笑问这问那,峰也是不冷不热的回答着,有一种淡淡的冷。

终于峰开始了和兰谈判。

“兰,是我不好,我已经好久没给你寄钱了。你不想问问其中的原因吗?”峰试探着问。

“别开玩笑,我每月都收到了你的钱,而且寄那么多,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怀疑你呢?”兰满脸洋溢着爱的温情。

峰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怎么会这样呢?难道真的出现了神助吗?

“你每月都收到了多少钱,都是什么时候寄给你的?”峰圆睁双眼问。

“月初,三千元。如果不是你的那些钱,说不定我的病早严重了,没准已经---”峰听后怔住了,然而几分钟后,他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对,一定是林,我在大连经常看到他忙忙碌碌的。再说他也找过我,一定是林做的,我已经好久没有给你寄钱了,我没有骗你。”峰解释着。

“为什么呢?怎么可能是他而不是你?”这回轮到兰怔住了。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也是她不愿发生的。她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忽然有了很深的陌生,原来自己一直深爱的人就是这样的吗?她怕,也不敢相信。

“对不起,兰,我用金钱补偿你吧,我已经在外面有人了,而且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他逼我立刻和你离婚,否则法庭上见。林是个好男人,你就跟着他吧。”兰听着这些晴天霹雳,她震悚了。她不知大道,从前那个信誓旦旦的爱人,如今变得如此卑劣自私。她已经彻底不认识他了,在她的眼前,他一下子模糊得什么都看不见了。她只觉得眼前是一片狰狞,整个世界一下子天昏地暗了。她想哭,可是没有眼泪。她想喊,可是没有任何合适的语言。她就在那样睁大眼睛站立着,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木偶人一般。

“就算我求你了,我给你两万元钱,算作孩子的抚养费,求你和我离婚吧。”峰还在步步紧逼,卑鄙的越发彻底。

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她拿起那两万元钱冲着峰的脸甩去,她彻底憎恶这张脸,她这辈子下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她找到结婚证,狠狠地扔了出去,她觉得那个证书不但一文不值,而且是一种耻辱的见证。

峰看到后,狗一样的跑了出去,拿起,灰溜溜的滚出了兰的家,像一只丧家之犬。

峰走后,兰哭了很久,她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傻气,还是为了林的大恩大德。她想到了女儿,想到了以后的路,她感觉一片茫然。

林来看她时,她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她的病再次复发了。她也曾想到了死,可是想到孩子她又舍不得。她就这样在人生的岔路口徘徊着。

林还是那么寡言少语。他来后只是默默地在兰的身边坐下,默默地深情的看着兰。

“你怎么那么傻,钱是你寄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兰说着哭了。

“我想叫你过个快乐的春节。再说那钱本来就是为你赚的,说什么。”林总是真诚的叫人心里暖暖的。

“兰,别自己折磨自己了,为那样的人不值得。如果你还信得着我,我愿意一辈子照顾你们母女俩。”

“你傻瓜吗?别人都躲避不及,你却要找上门来,我的病是个无底洞,会拖累你一辈子的。”

“没事,我有的是力气,我相信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我保证像对待自己的亲女儿一样照顾人鱼。”

“我是哪辈子积德了,这辈子遇见你。”

“兰,我不会说,但是我会做的很好。”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我一直觉得幸福在遥远的彼岸,在豪华的大城市,在别人的家庭里。是你让我明白,其实幸福就在我身边。彼岸的幸福永远是遥不可及的。我的遭遇叫我明白,其实穷也罢,富也罢,知心才是最重要的。好也罢,坏也罢,患难才能见真情。”

兰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林已经走过来,把肩膀给了她。

她想都没想,就紧紧地、像找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似地拥抱着这个男人,把自己的头温柔地依在他的肩上,忽然觉得他的肩头原来是那么宽广,那么厚实,那么温暖,那么令人流连忘返…

其实,有时生活像个圆,我们奔波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起点,但是一切又有什么呢?只要能找到生活的真谛,回到起点可以重新向着幸福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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