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眼皮子底下杂文随笔
我从小就喜欢脱离家人的视线,在学校里固然可以如此,但是没了父母,还有谆谆告诫的老师,一举一动皆逃不脱她们的眼皮子。
所以有了为了逃离双方的眼皮子去四处撒欢的周末。
阳光放浪形骸,我也洒脱不羁。溪边青石生着的厚厚的苔藓,时有小鱼吻着它,我的手在水底招摇,捕捉着跳跃的波光,凉凉的水流滑过手腕。鹅卵石铺在溪底,洁白的细砂被我捧上岸,水质渐浑又渐清,我可以乐此不疲地玩一个下午。山涧鸟雀的啾啾声,风穿梭过苇草传来的沙沙声,小溪亘古不变的潺潺声,万籁俱静又皆喧闹。倦了,躺在我私人的大石头上,枕着一谷溪流的脉脉语,睡过去。没有智能机在兜里,自然不怕翻个身就把贵重物品掉进水里。而石头也够宽溪也只有那么浅,我也担心不到会溺水。一个下午就可以那么过去。
等到家,父母声色俱厉地问我去了哪,我也只一句“出去玩”就能敷衍了事。且不管下次他们再怎么努力想把我锁在眼皮子底下,我也可以想办法溜出去,跑进我的天地。
我想尽办法逃离他们的眼皮子,小学,初中,高中,自以为怡然至极,乐尽在其中矣。
大学了,徒弟去了四川;轩也搬了校区去了绍兴;小子一直离我不近不远,却比我早那么三年进入社会开始上班。
我竟然开始想,把他们置于我的眼皮子底下。
我的宝贝徒弟远在四川,一个地震多发的省份。每次看到地震的消息,心都会抖一抖,算一下震中离成都的距离。发觉离得挺远,或者震级不高,才放下心来。前几天她和我聊天,说他们学校因跑步猝死一人,而不久前的暑假里,刚有一人跳楼自杀。我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觉得他们学校处处透着危险,恨不得她赶紧回来。心觉只有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看着,她方可安然无恙。
前天轩和说他坐电梯时的惊魂一刻。电梯在十几楼恰恰挺稳又猛地下坠,在零点几秒间一下子掉至底楼,十余人全困在电梯内,乱作一团。幸好有人冷静自持,按了报警按钮,不多时便有人前来救援。他说的轻描淡写,我却惊出一身冷汗,想着绍兴离杭州也太远了些,足足100公里,恁长的距离,把我的心也拉得那么长。
至于小子,虽然她比我成熟得多,社会经验也比我不知丰富多少倍,可在我心里,对她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初中挽着我手臂跑步偷懒逛操场的时刻。一眨眼六七年,挽着我手臂的悠哉闲逛的人如今可以独立地走上社会,何谓岁月如梭?不外如是。
我知道我的眼皮子管不住他们,也不能管,然而我依旧忍不住想:若是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能放心的多。
转念想到家里的父母,想到他们女儿四处撒野的童年,想到我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种种不耐,终于领悟那种“我不亲眼看着不放心”的情感。
目光所及终太短,心之所系够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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