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经典散文
小时候,老觉得爸爸是如此高大、强壮。他可以把一大毛袋粮食扛到肩上,蹬蹬蹬跨上楼梯,把粮食堆码在小楼上的一个角落。他也总是用家里的那对最大的水桶去井里挑水,说这样可以少走两趟,节约点时间。他还可以一口气挖完一块菜地而不歇一口气。他把我举到他的脖子上让我“骑大马”时更是轻而易举,就如同提起一只小鸡或是一只小鸭一般。当然,我更愿意伏在他的背上让他背,感觉他宽大的脊背就是一张宽大而结实的大床,如此温暖,让人心里无比踏实。以至于每次他带我出远门,我都会在他的背上睡得很沉很沉。
不过小的时候不太喜欢和爸爸说笑,不仅因为他少言寡语,半天不配合你的兴致,而且和他说话得把头抬得高高的,让你的脖子倍受煎熬。他还说:“我要说的话都让你妈妈给说了,我就不用说了。”不过当父母都外出的时候,我们姐弟却很喜欢把爸爸宽大的衣服穿在身上,把长长的袖子当水袖,把长长的衣服当长衫。站在家里唯一的那张大床上,学着戏台上的那些演员们,咿咿呀呀地学唱戏。虽然没有观众,可我们依然凭记忆认真地模仿着。
当我长得快有爸爸高,虽然还不像爸爸一样结实而强壮,而像一棵豆芽一样地看似弱不禁风的时候。我接过爸爸厚实的肩膀为我从村里一直扛到县城车站的行囊,听着妈妈一遍又一遍的叮嘱,看一眼爸爸额头渗出的一串串汗珠,毅然迈向了离家求学的道路。
每个假期,当我想要像村里的同龄孩子一样到自家的责任田、地里挥洒汗水的时候,爸爸总是把最重、最累、最难的活儿抢着干了。还说:“你已经不习惯这种强度的活了,悠着点,不然会让身体吃不消的。”看着爸爸依然强壮,但已略显疲态的背影,我真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或是学到什么魔法,能彻底解放父母的辛劳……
记得工作后,拿了几个月的工资,第一次从工作地回家时,我就给爸爸、妈妈买了一身新衣服。因为自我离家求学起,他们就再没给自己添过一件新衣裳。每次送我返校,穿的都是那身已经洗得发白,都已经很难回忆起原先颜色的衣服。那天,穿上新衣的父母笑得最甜,就像院里那棵石榴枝头绽放的笑容。可当我凝神看着这幸福的笑容时,我竟然发现父母的鬓角已经多了许多的白发,脸上的皱纹也似种红薯捞起的沟一样越发地明显了。
后来,也给父母买过几身衣服,可他们都不太舍得穿,听外甥女说:“他们只是去赶街,去做客,或是我们回家的时候才穿一下。”倒是我自己穿过却不再喜欢的衣服,爸爸让拿回家来,还说:“反正大小合适,说干活的时候穿一下,扔了怪可惜的!”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长得和年轻时的爸爸一样强壮、结实了,可这时爸爸的脑门却已经明显的秃了,头发也花白了。
上次回老家,我又把几件不想再穿的旧衣服拿回家中,让爸爸试试。本想,肯定合身,这么多年来,我的衣服穿到爸爸身上总像是量身定做一般。可爸爸穿上之后,却令我傻了眼,因为那件衣服穿在爸爸身上是如此宽大,宽大得好似我们小时候穿着爸爸的衣服学唱戏一样……
我不忍再看,只是悄悄地背转身去抹眼泪。临回城的那个街天头,虽然父母一再说不买了,原来买的也还有几件没穿过呢!可我还是坚持给他们买了一身合身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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