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别离-伤感散文
倘若让我看生死,生活既是每个人和死亡的距离的不可知晓的一瞬。一滴露珠从书叶上滚落下来的沧海桑田,就是人生的悲欢离合。
生活的玄密的诱惑应该也在于此。即使在人生无数的抛掷中,落在我们手里的生命的硬币向上的一面是骷髅头,可是当我们摊开手心前,我们仍可以毫不知情的慷慨豪歌。
这就是痛苦的所在,也是生命意义的终结道理。没人能预料我们或是兴高采烈或是垂头丧气的日子匆匆的如同水面上的石头打水飘一样一闪而过后,我们下一刻会是在哪里。所以不用谁告诉你,你应该学会的一件事是:哭泣,在人的一生里最不合理。
哭泣是智慧的表现,只有有智慧的动物才会哭泣。但是人类的出众之处并不在于我们的智慧,所有的人类的智慧在瞬间的迸发并不会比一只猩猩用树枝从白蚁洞里挑出一只白蚁更有成就更有逻辑。生存是造物给予每一个拥有生命权力的生物的课题。大的智慧不要求我们拼死拼活创造智慧,而在于给予我们人生一瞬幸福的感觉。由此来看我们便无比理解了为什么纸张要比火箭更伟大。纸张记录的历史告诉我们我们那些弹指间消逝的先祖的幸福和不幸,于是我们知道了如何去幸福,这是火箭这类东西不论飞多高都不能解决的问题。
历史是有慧根的人不敢去看的。生死在须臾间的悲痛使我们不得不面对眼睁睁看着曾经拥有的世界逐渐的消失的现实,最终也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消失。假使有什么上帝,那他的乐趣并不是创造了人类,而是满足于这些渺小的生物短短的存在区间里无谓的挣扎和琐碎的纠葛——如同一个家庭主妇兴致勃勃的看着肥皂剧。他乐此不疲,我们尽心尽力。
如果我们真的看到了一个高大的影子在云端笑看人间的悲喜,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神情自若的表演自己的委琐和卑鄙,给这个企图偷窥我们的激情和伤悲偷窥者以额外的乐趣。
既然知道生活不过是一场舞剧,又何必日日西望而泣?我们上场的时间很短,哪还有时间偷闲悲喜。舞台自然有的人上台有的下台,但我们只要在台上,我们的表演还是要继续下去。台上嬉笑怒骂,公子王侯,最终留下的除了一段往事也只剩苦骸一具。
希冀台上台下对自己的留恋,不如自己留恋自己。最精湛的表演就是忘记自己在表演,却知道自己的表演时刻落幕在即。
当死亡等同于休息时,悲痛的惺惺作态不管于谁来看,都是矫作伪虚。这个台上没有父子兄弟,没有良友娇妻。他们和我们一样的站在这里,毫不知情,尽心尽力的表演着自己。
他们如若离开,我们势必要怅然一番,以纪念我们一起度过的这一瞬,以纪念我们在生活里的相遇。
但是大家终究是要在这一瞬走下去,又有什么悲痛可以言语?我们表演完自己的一生后,定然不希望台上的人剩下的演出都是为我们哭泣。
是以挥手,是以揖别,是以知道我们曾经那个能够在自己走错台步时能为自己遮挡的那个人离开了,是以更要凝定心神,全心全意。
转瞬一生早已注定。谁人能不怅惘故人已去,人生独己的悲凉,谁人能不感慨金樽仍在,对月空影的清凄。
我尚如此,其当亦然。如果他还能知晓我,痛于我于他又有何加?不如走出一个精妙的台步,痛不再痛,悲不言悲,笑看别离,请君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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