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记忆散文

文章 2019-07-17 23:25:08 1个回答   ()人看过

母亲是在她五十岁时患冠心病去世的,那年我八岁,读小学一年级。虽然对母亲有深深的不舍,但当时也不懂太多的悲伤。如今我到了母亲的年纪,知天命之年,感觉自己仍然不成熟。是否是一个人只要一想起父母,就认为自己还是个孩子?大前年老父亲也离去了,差一周八十八岁。因腰椎骨质舒松在床上躺了个多月,导致脏器功能衰竭。总以为父亲得的不是大病,不会影响生命,一直不曾有意多陪陪他老人家。三年来总恨自己太糊涂。

在父母温暖的羽翼下,儿时有很多幸福的时刻,至今记忆犹新。

母亲蒸的鸡蛋羹是最香最甜的。我们叫“蒸蛋”,有人“冻蛋”。母亲蒸蛋时放一小点油锅渣,就是猪板油炼过油后剩下的,黄褐色,挺香。每次蒸好后,母亲舀几勺泡在饭面上,搅匀。这种香甜的美食,我很快就会吃完。母亲每次总是慈祥地看着我,脸上写满幸福和满足,如同疲劳而瘦弱的她也跟着在吃。这一碗蛋泡饭我基本饱了,等大人收工回来吃晚饭时,我就不会再吃了。如此盛宴并非天天有,大概一周一回,当时物质太贫乏。碗里剩下的蒸蛋也不多了,家里有六七口人,怎么吃呢?各人一勺?估计母亲最多能尝一小口。

母亲酿的茄子丸、丝瓜丸也是我的最爱。

夏秋季节才有,紫色的茄子、长长的丝瓜成熟了。我不喜欢吃辣椒丸,以前的辣椒比现在的要辣,而且是青椒。成熟的红椒是舍不得酿来吃的,留着腌酸辣椒。那时猪肉极稀罕,如果不是过节,馅心里很少有肉。一般用湿米粉子伴葱花作馅儿,煎煮时多放点油就很奢侈了。用油煎香的茄子丸,会香飘半个村子。嗅到香味的邻居就会说,哪家来客人了?然后猜测定是谁谁谁屋里。有母亲煮的“荤菜”,每回吃都是我极开胃的一餐。

母亲离世的前两年,姐姐还在与同村的姐夫恋爱。一次准姐夫送来一条大鱼,母亲竟然弄破了鱼胆。可能是母亲很少杀鱼。待高高兴兴地煮好鱼后,鱼和汤都苦丁丁的。但一家人还是分享了一场苦鱼晚宴,七岁的我味口差,吃得不多,不过也吃得高兴,总算也开了荤。

阿爸出街回来总会买一筒饼干,用印有红色图案的白纸包装成圆柱形,约有两个饭碗高。拆开来满屋子全是香味,别人家的孩子很少有这种待遇,我吃得很豪迈。可能也不懂得分一块给母亲、父亲和姐姐他们吃,现在想起来有点惭愧。

跟阿爸去镇上的纸厂卖过几回麦杆草,是自家种的小麦脱粒后的秸秆。阿爸挑两大梱,我空手跟着。纸厂在如今的豸山路附近的蚂蝗塘。每次所得也就两三元,够买两斤猪肉。所以只要家里卖麦杆草,阿爸准会“砍一斤菜”(买一斤肉)回家,我等着吃肉就是了。

平时阿爸常常买便宜的坏猪菜,就是病猪肉。往往是不大的猪,肉会很嫩,口感过软。但毕竟是开荤,比清淡寡油的小菜好吃。阿爸切猪肉时,总能听见他嘴里吸气发出的丝丝声,是不是正陶醉于生活有滋有味的满足,还是他在珍视每次的奢华?

阿爸好酒,放学回家我常常去本村或邻村的代销点帮他打酒。“代销点”这三个字,在当时小家伙的心里是最向往的地方。那里售卖糖果、饼干,还有小挂的鞭炮、响纸、扑克牌等小玩具。就是不买东西,只要到店里看几眼,闻一下糖饼的香味,也是莫大的满足。家里钱紧张时就买二角七分钱一斤的酒,富足时就打三角六分钱的。有一回阿爸给了我五角钱,打了一斤三角六的酒,还买了四分钱纸包糖。吃着香甜可口的糖,我就兴冲冲往回赶。到家后才想起还有一角钱没补给我!一角钱可是不小的数目,又不敢告诉阿爸,怕挨骂。郁闷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放晚学,我鼓起勇气跑去代销点,店子那个张叔叔听我一说,挺爽快地找还了一角钱,心头那块大石头才落了地。至今我心里一直感谢那位叫张德群的叔叔,这是我人生中一笔揪心的经济账。

一斤酒得分开几餐喝。经常见阿爸喝一口酒,嘴里品咂两下,嚼一夹菜,然后放下筷子,剥几个花生米吃。这应该是劳苦了一天的父亲最惬意的享受吧?

昨晚喝了酒,今晨不到五点就醒了。辗转反侧,自然想到了久别的父母。八月二十九日将是阿爸三周年忌日,仅以此文缅怀远在天国的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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