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味道杂文随笔
若不是2017年润六月,老家的花椒已经熟了。
现在想来,回老家摘花椒有多少次已经不记得了。前十年花椒很多,不仅有父亲的也有弟弟的,算下来好几十颗呢,很得当回事哩。后来弟弟妹妹出门打工了,花椒树少了,摘花椒的人也少了,同样也得当回事。
山里人家,花椒也不在一块,东边几十颗,西边几十颗。离村也有远近。好就好在父亲和弟弟的花椒就在村外附近,不需要带干粮,中午也能回家吃饭。
按说我回家帮忙摘花椒是应该的,但我真有点不想回去。主要是热。花椒成熟的季节就是七月流火。老家赤璧接近河南,气温很高。县城的伏天每日还有个小阵雨降温,老家的太阳真是硬朗,就不下雨。问起父亲来,父亲呵呵一笑,其实下雨是不对的。你想啊,这要是天天下雨,这花椒采摘下来就晒不红了,成色就有问题。我想想父亲的理由也很充分。县城天天下雨,是没有花椒的缘故呗。
若久住老家也能顶得住热。但我长期在县城工作,不能说每日一张报一根烟一杯茶吧,最起码晒不着。即便下乡检查工作在太阳下呆一会也是呆一会罢了。况且这呆一会或者呆多大会全靠自己的意愿行事。回老家摘花椒则不同,站在花椒树下,太阳热辣辣的当空照着,热汗热津津的在脸上流着,还要盯紧了花椒圪针,稍不留新就会被扎手,再稍不留神揉一下眼,花椒水麻辣辣的睁不开眼。摘一会看看手机,咦,这时间怎么不动呢。
前几年父亲身体还行,我们都是烟鬼,摘一会父亲就蹲下抽烟,他抽烟也会递给我一支说歇歇吧,抽根烟再摘。有一次去到地里,他一摸口袋说坏了,没带烟。我一摸口袋也惊奇,我也没带。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一阵,我说我回家拿吧。开着偏三斗摩托轰轰着回家取了烟和打火机,这花椒才得以顺利摘完。
原来没车的时候,就在老家住,老家的饭是不错,但读者你实在是不知道老家的环境。老家的厨房我们叫饭厦,大部分在室外。搭个小棚子,就在小棚子里做饭。那时候也没自来水,饭厦外一口水缸,缸外写着清水满缸,其实是一种愿望,缸里的水还是有点浑浊。这也就罢了。老家的小蝇子(不是苍蝇)实在是多,饭厦里锅盖上、墙壁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蝇子。人进去“轰”一声不知去向,人走了“嗡”一声又返回。中午想睡一个安稳觉也难,小蝇子嗡嗡着就在脸前飞来飞去,趴在手上痒痒的,飞在脸上刺刺的,总不能安稳入睡。晚上的蚊子就别说了。好像迎接久别回老家的亲人一样,一晚上就在旁边嘤嘤的飞来飞去给你说话打招呼。搭理它吧,他“嘤”一声飞走了,不搭理它吧,就在脸前“嘤嘤”着,也不知说个啥。算是没法子。
后来,我给弟弟算过一笔帐,我说,你这花椒每斤10元钱,抛去人工工资,算下来还不如出去打工。后来弟弟妹妹果然就出门打工了。虽不是主要原因,起码也是原因之一吧,因为老家的人一年的开销就靠这花椒卖了钱呢。
突然想到一件事,每年的中秋节串亲戚,礼尚往来不足为奇,能主动给你花椒的亲戚肯定是很不错的亲戚。一般情况下,连让都不会让你。
其实这都是客观原因,说起来还真想回去。因为弟弟妹妹出门打工,留下的花椒死的死伤的伤,没几颗了。就由父亲来管理。八十多岁的父亲也是力不从身,大妹妹每年需要请假回去。我呢,就喜欢凑个热闹。
有车之后,不需要到老家过夜,晚上返回县城,早上开车再回,一点都不耽误事。妹妹笑着说,哥呀,你是有车,要是没车,是不是就不回家了。我白一眼妹妹,这话说的,没车就不来了呀。说甚哩。其实就是,回家摘花椒不在是因为花椒需要摘,而且是因为还有一个老父亲在家呢。
父亲八十多了,也去地里。去地里也是一种标志和象征性的。他摘一会就坐下,我们也劝他说,爹呀,你就歇着,我们来摘就是。父亲呵呵一笑,我老了,不像年轻时候了。我们就说,您就给我们访古就是了。父亲倒也高兴,就紧一句慢一句给我们讲故事,讲老家的故事讲他小时候的故事。我们呢,也把摘花椒当作一种休闲。摘一会就拿手机拍照分享在微信朋友圈里,或者摆个造型拍照了也分享在朋友圈里。父亲也喜欢热闹,平时不苟言笑的父亲竟也会撅嘴眯眼摆一个很酷的造型。
快到中午了,我们就回家。在院里支锅造饭。或南瓜拉面活豆角焖饭或者煮油饼,反正都是小时候可口的饭菜。饭毕,父亲就安排我的孩子、妻子去空调家休息,我和父亲在堂屋休息或者聊家常。父亲年轻时候属于话少的人,母亲不在之后,也不知咋了,是岁月还是年老,父亲也像以前的母亲一样喜欢叨叨一个不停,我们就坐在旁边哼哼哈哈鼓励他讲下去。有许多时候都是谈论共同关心的话题,有时候岔题了,我们也鼓励他说下去。妹妹说,爹高兴就好。
摘花椒结束后,父亲总要拿秤给我们没人分一些花椒。种花椒树的人反而不怎么吃花椒,我就拿些来包成一个小包放到车里。一开车门,满口花椒味。单位同事见了,问这是什么味?我说什么味?故乡的味。
本文标签:
[!--temp.ykp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