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起,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季散文

文章 2019-07-17 19:17:55 1个回答   ()人看过

天阴沉沉的,大朵大朵的乌云仿佛压在头顶让人透不过气来,炊烟无法直冲天空,而是横着向周围散去。天空飘下大片大片的雪花,就像一只只白蝴蝶漫天飞舞,你们这些白色的精灵,是从天国飘过来的吗?你们是否带来天国里亲人的话语?你们怎么悄无声息?只是轻轻地,轻轻地落下。那么你们是天国里亲人寄来的信件吗?我双手捧着落到手里的雪花,仔细看着亲人写了什么?手心里圆圆亮亮的水珠是我和亲人融合在一起的泪珠吗?

北风吹起,到了寒冷的冬季。我大概只有七岁,看到爷爷穿着蓝色的长袍躺在外屋的搭起木板上,头上枕着两头翘起的红色的枕头,记得爷爷的肚子好大。家里来了很多人里里外外地忙着,父母和伯父,姑姑们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我当时还在想母亲怎么不给我做早饭?我上学都要迟到了。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躺在那里,我偷偷地去摸摸他的手,以为爷爷感觉到就会起来,可是爷爷一动也不动。

当我看到大人们把爷爷放到大红棺材里抬走,心中突然充满了恐惧,随着大人的哭声我也大声哭了起来,我依稀感觉到爷爷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好像记得爷爷病重躺在炕上说:“死了有什么好?趴在黄土下面,四周漆黑漆黑的。”爷爷是不是已经去了那个漆黑漆黑的地方?他在那里是不是很冷很冷?

北风吹起,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季。我刚刚参加工作,在外地教书。母亲还没有花到我挣到的一分钱,在病危的时候,怕耽误我的工作没有通知我,没有让我见到最后一面,就像天上洁白的雪花一样,一个人悄悄地飘走了,任凭我们千呼万唤,母亲再也听不见了。我们没有母亲了。

北风吹起,又是一个寒冷冬季。身患类风湿全身瘫痪的父亲在我的怀抱里,我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停止了呼吸。我哭得死去活来,亲友们都劝我,父亲是享福去了。送走父亲那天我做了一个梦:父亲站在五彩的云端,神采奕奕,面带微笑高兴地对我说:“这下可好了,哪里都不疼了!”我醒来就不见了,没有了。我连躺在病榻上喊疼的父亲都没有了!

北风吹起,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季。夜里我的心口突然像刀绞一样的痛,让我痛不欲生。强忍到天亮,外面狂风怒号,大雪纷飞,传来弟弟离去的消息。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我失去了一个亲人,他是我的弟弟,我唯一的弟弟啊!

弟弟比我小两岁,从小体弱多病,一次妈妈抱着急性肺炎的弟弟哭着去县医院抢救,爷爷叹了口气,认为弟弟抱不回来了。还有一次弟弟得了百日咳,眼珠都咳红了,有时还发出公鸡一样的叫声,好吓人的。

弟弟身体弱,但是很坚强,我们姐弟要是同时感冒发烧,弟弟默不作声,我会大声嚷嚷,好让母亲心疼我们,给我们买好吃的。母亲把我们带到医院,医生一量体温,会说:“小男孩烧得厉害,小女孩没什么问题。”

也许弟弟这样特别讨大人喜欢。母亲很孝顺,总是单独给爷爷炒个好菜下酒,爷爷让弟弟和他一块吃,还用筷子蘸一点酒放到弟弟的嘴里。我眼巴巴地看着,爷爷说我是小馋丫。

父母总是忙,就让我带弟弟,可是我这个姐姐是多么不合格啊!弟弟饿了,要吃玉米煎饼,弟弟里出外进的小黑牙根本咬不动,让我一点点儿撕给他吃,我心血来潮,用剪刀剪着往他嘴里送,一下子剪到了嘴唇,鲜血直流,我连忙用手捂住弟弟的嘴不让弟弟哭,弟弟的嘴唇被我剪掉一小块肉。

弟弟渴了,要喝水,我抱着枕头当娃娃玩,让弟弟自己拿瓢到缸里舀,缸里只剩半缸水,弟弟太小了,根本够不着水。我让他踩着板凳去舀水,一个够不着再摞上两个。不一会,传来弟弟的哭声,我下地一看,弟弟双手死死抓住缸沿,两条腿在缸里直扑腾,多亏弟弟先把腿迈下去的,如果头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弟弟体弱,走路都走不稳,可一刻也不闲着,在地上不停地玩,我在炕上懒得管他。弟弟一屁股坐到火盆上,整个屁股烧得全是大燎泡,母亲到处淘腾獾子油给弟弟抹上,弟弟睡觉只能趴着,忍着疼不喊出声,怕吵醒了父母。爷爷更不喜欢我了,不光说我是小馋丫,还说我是小懒丫。

我这个姐姐还真是小懒丫,父亲让我到邻居家取回家里的剪刀。我还没动,弟弟就乐颠颠地跑出去了,边走边用双手握着剪刀一张一合地玩,不看脚下的路,被石头绊倒,剪刀尖扎到弟弟的头部,差一点就要了弟弟的命。

多灾多难的弟弟越来越乖巧懂事,母亲偏爱弟弟。晚上睡觉搂着弟弟,弟弟轻轻地给母亲挠痒,逗母亲开心:“妈妈,等我长大了,当大官,接你去北京享福。”母亲问我:“小丫,等你长大了,妈妈上你家住行不行?”我却说:“想那么远干嘛?到时候我家还不知道是穷还是富?”母亲好像很伤心。

我还有让母亲更伤心的事。母亲得了骨髓炎,疼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问我和弟弟:“妈妈是不是好不了了,死了就不会疼了?”我脱口而出:“妈妈可能好不了了。”现在我还能清晰地记得母亲绝望痛苦的眼神。弟弟马上抱住母亲:“妈妈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妈妈吃完这些药就好了!”唉,当时我怎么一点儿都不懂母亲的心情呢?

弟弟不仅会说话,还越长越精神,简直是英气逼人,白净的国字形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市里的三姑回娘家,送给弟弟一双军用棉鞋,没给小弟弟一岁的堂弟,说堂弟穿着小。三姑背地里说她的侄子里弟弟长得最帅,长大会最有出息。

弟弟还真争气,年年学习成绩排第一。早晨早早起来架着火,催母亲做饭,第一个来到学校读书。

弟弟十一岁那年暑假到县城的大姑家玩,嘴巴甜,人又勤快,看大姑喜欢他干脆就不走了,在县城的学校读书。弟弟在县城读完了小学,考上了县重点中学,还当上了班长。老师让他带一个学困生,那个家庭富足的学生家长给弟弟做了一条新裤子。学校排练节目,老师知道我们家庭困难还掏钱给弟弟买了服装。那时的弟弟不仅是父亲的骄傲,而且是全村的骄傲,弟弟的班主任老师是全县闻名的唯一的特级教师,弟弟考上大学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那时的弟弟很自负,嘲笑堂弟只考上中专,他要考大学,考名牌大学,考清华,考北大。

可是,命运偏偏和弟弟开了一个玩笑,弟弟高考落榜了。他留在县城的陶瓷厂当了一名工人,后来厂子倒闭了,他下岗了,再后来,他学过瓦匠,木匠,美发……总之弟弟还没有干出一番事业就走了。

我的弟弟走了,他还没有品尝爱情的甜蜜,还没有组成自己的家庭,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就匆匆地走了,就像一朵花还没有开放就枯萎了。

雪花还在飘舞,冬季再寒冷也会过去,春天还会到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度过多少个寒冷的冬天,但我会满怀信心地迎接每一个春天。我要认真地过好每一分,每一秒。我深深地懂得,人生不一定非要干出轰轰烈烈的大事,只要踏踏实实做好每一件小事就算没有虚度。在街上,帮助老人拿一下重物,减轻一下他们的负担;在开学初,资助贫困的学生,让他们感到温暖;在教学中,多关注学困生和残障的学生,让他们变得阳光。不只是要善待周围的人物,还要善待周围的动物,善待周围的植物,善待一切有生命的事物,因为生命是宝贵的,生命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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