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水上的字纪实故事
流言来时,激起水面皱波,一圈圈地荡开。淡然处之,水面终有一日会复归平静。
我初中的时候,听过周慧敏的一首《流言》,至今难忘周慧敏忽闪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悠悠地唱着“流言飘来散去……”时而无辜时而茫然的神情。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似乎有些知道流言蜚语带给人的总是麻烦和伤害。面对有关别人的蜚短流长,我的脑门前也总是有个大大的问号,他们当真知道么?怎么什么事他们都像亲身经历一般,又不是纪录片导演。当时我更是很傻很天真地以为只要躲开一些是非场所,远离闲言碎语的源头,便自会“清如许”。但是,当真是“无风不起浪”么?
在这里真的不得不说起我那段无端被卷进闲言碎语漩涡的经历,有些风就是刮得来无影去无踪,刮得当事人晕头转向。
进公司两年后,我突然开始觉得公司的气氛怪怪的。虽然一开始,我并不能列出特别的反常之处,但隐隐的不安确又非空穴来风。
温水炖青蛙,这异样的感觉愈演愈烈,终于让我肯定——好几次进办公室前,大家似乎在议论什么,但是我刚一踏进办公室,就立马烟消云散。如果有谁像过去那样想请我帮个忙,边上就会有人阴阳怪气地说:“人家可是有背景的,能随便指派么!”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顿时懵了:啥叫有背景的?谈得上指派么?谁不知道我家祖上是“八辈贫农”,“黄马褂”是随便给人穿的么?
终于有一天,我在卫生间又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解了我的心头之谜,也让我厥倒。
“你知道吗?某某某的父亲跟我们总经理是很熟的朋友呢!”“又是一个皇亲国戚,怪不得,年纪轻轻的,可以入行这么快,还主持了好几个项目!”“本来嘛!这年头,背靠大树好乘凉!”“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啊?你没听说么,上次秘书说总经理转交给她爸一个信封,好像里头是什么音乐会的入场券什么的……”“哦哟,怪不得,每次开会,她好像很受经理赏识的……”
我越来越云里雾里,背脊也越来越凉。自己怎么就无端成了皇亲国戚?在进这个公司前,我都没见过总经理。我站在卫生间里想破了脑瓜,也就只记得和老板有唯一的一次所谓的关系:是在一次家庭聚会的时候,堂哥看到我跟公司同事的集体合照,说起经理是堂嫂的大学同学。秘书也确实转交过总经理的信,不过那只是他跟堂嫂等一干大学同学聚会的照片。怎么就会转眼成了这样的版本?
难道是这事儿?那我可得上前去跟她们解释和辟谣了!但是,我张了张嘴,竟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毕竟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要是此时蹦出来,发表声明,别人会觉得我是“此地无银”,若是也放点闲言碎语出去辟谣,又怕越描越黑。
就这样,在这种压抑的气氛快要达到顶点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和精力再去顾及别人的言论了。冷嘲热讽和异样的目光,让我疲惫。剩下的,我只有选择漠视。
然而,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我索性抛开顾忌之后,耳朵变迟钝了,心灵变粗糙了。而那些流言也越来越少,直到销声匿迹。
在我“无所谓”了半个月后,我发现大家的态度又一如从前了。我暗自忖度,或许是因为这些“娱记”觉得这个素材没有后续的爆料,而我似乎也没有任何的正名反应,让人家自讨了没趣,更无成就感可言。没有了被挖掘的潜力,“流言”也就没有了传播的动力,自行消散了。
记得张爱玲有一本散文集,名为《流言》。她对于流言的解释是“Written On Water”,水上写的字,注定不持久,但是又传得飞快。我想,这是对于“流言”两字最深刻和贴切的解释了。
流言来时,激起水面皱波,一圈圈地荡开。淡然处之,水面终有一日会复归平静。
可能,流言注定了就是生活际遇的一部分,让人困顿,也让人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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