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河的记忆散文

文章 2019-07-17 17:47:10 1个回答   ()人看过

思绪总在寂静的夜里延伸,同一串闪闪烁烁的记忆相会合,明灭间滑过春天,滑过仲夏,滑过暮秋,滑过隆冬,流转在那个出生的小小村落……

在我的生命里,最让我常常想起的还是村后那条细小的新河。隐约记得在六十年代,农民都是由集体管理的,无论是食物、商品,抑或是作息时间都是统一的,不会有一个可以例外,所有的人的劳动活动,都必须无条件服从队长的指挥。

记得那是一个冬天,乡政府下达命令,在距离村后三百米左右的地方开一条河流。流向,由东向西,起点东泥河,终点注入呼兰河,全长约一百多里地,其中一段河渠分由我们村负责,因为夏天要耕种农作物,没时间干这个活,所以上面决定利用冬闲的时候再开挖,而且是河道经过那个村子管辖的地界,就由那个村里全权负责。有时总是想着,生活在当时年代的人们是一种奇迹的,我无法想象我们的父辈,给我们留下了那么多的遗产,而这些遗产都是他们用一双肉手缔造的!他们的思想与情怀是圣洁的,他们总是创造着一个又一个令人瞩目的辉煌业绩!

就说这条新河吧,村民在夜以继日的忙碌中,把地里的粮食收归粮仓,天气就基本进入隆冬了。虽然白天大多都是零下二十五六度,而社员却是不畏严寒每天抡起十一二斤重的洋镐在刨土方。记得当时是按劳动力把工程分成一段一段到每个社员的,那次工程很有标志性地证明了村里社员的劳动能力。不到几天的时间,他们各自负责的工程进度就一天天地被拉开距离了。

其实,工程的标准就是在平地挖一道深两米、沟底宽八米、成45度斜坡的沟槽,再把挖出来的土运到沟沿上堆成土坝。刚开始的时候,工程进度还是很快的,到后来工程就越来越慢,原因是沟越来越深,土坝越来越高,在沟底刨下来的土块也由先前的近百斤大逐渐缩小,到后来三二十斤的,尽管这样,要想从下面搬到大坝的顶上都非常吃力了。

公社的领导三天五天来检查一次,后来看进度有些慢了,干脆下了死命令:开春播种之前必须完工,绝对不可以耽误春播!

大家一看工期紧迫,只好贪黑起早爬半夜了,力气差一点的,干活慢性子的,都干到半夜十二点多。记得我们村里那个王老大,他平常在村里属于那种藏奸耍滑的一钟,占尖取巧惯了,冷不丁让他自己独自分担与其他人一样多的工程量,这着实让他吃了好多的苦处。虽然他平时嘻嘻哈哈的不以自己爱贪小便宜为耻,但是一看自己的工期被越落越远,他还是很着急的。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他就让他的大闺女去帮他,等工期完工的时候,他的大女儿无论是手、脚,包括鼻子耳朵,全被冻得如同烂柿子一样,流了好长时间的浓血,直到过了一个春天才痊愈,看着都让人心颤。就在前不久一次偶然遇到她的时候,向她提及此事的,她还满眼泪水地感叹了一番。

要说北方的天冷,尤其是在接近年关的时候,这时是我老家最冷的时候,土地要冻到接近两米深的地底下。地表上的土层被冻得十分坚硬,一镐下去冻土块四下纷飞,发出的声音清脆刺耳,但是,被刨下来的碎土块可能都不够两只手捧的,这就可以想象一下,原本松软的土地被冻到这样,该是多么寒冷的天气,而人们又该付出多少倍的艰辛才能完成了这样的壮举!

一条年轻的河流,在时间的索道上流了只有短暂的几十年,它无法与浩大的江河相比美,也无法与一条流转于山间的小溪评说。然而,在春天那一方方整整齐齐的水稻田里长满翠绿的稻苗时,爷爷奶奶笑了,父亲母亲笑了,哥哥姐姐也笑了。

在夏天,稻田地里成了青蛙们最钟爱的天堂,它们在白天唱、晚上唱,一直把稻子唱的点头,把秋天唱成一片金黄。

父辈们有的已经老了,有的已经去世,而王老大还是身子健硕,他牵着几只山羊在他筑起的土坝上吃草,他的大女儿在不远处的大坝上放鹅,他的大外孙开着漂亮的轿车来稻田地里查看稻子的长势。我想:他此时应该是心满意足的,他一定是在想,当年他们吃的苦受的累值了!

过几年那土坝上长出了一片一片的艾蒿,奶奶们和婶子们在五月初五那天把艾蒿采回来,再把它拧成一股绳,用它灸烤因为寒凉引起的关节疼痛,效果非常好。

我虽然早已离开那里二三十年了,但是对于那里的一草一木却是依然记忆犹新,每一年无论多忙,我都要抽出一点时间回去看看。

在敬畏中我感念父辈们的果敢,在温婉中我哼唱着故土的离歌,这歌荡漾在我悠远的梦里,永不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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