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黄渤之约的散文

文章 2019-07-17 13:31:26 1个回答   ()人看过

沙俄的巨型战舰,开进这片辽阔而孱弱的海湾时,这里还是一个叫作“青泥洼”的渔村。

波罗的海芬兰湾里的圣彼得堡,雄心勃勃的尼古拉二世鹰一样的眼眸,透过放大镜,在欧亚大陆苍茫的版图上,越过千山万水, 死死地锁住了这个大清的门户、东亚的枢纽。

黄胡子裹住的沙俄末代皇帝的嘴里,叽里咕噜着贪婪的兴奋,于是,这个命运多舛的渔村,在“老毛子”建港扩城的同时,也记住了第一个被外夷欺凌的名字——“Дальний(远方)”

待到蛮横的膏药军,坐享日俄辽东争夺战胜利果实之际,断没忘记了用他们庶出于中华的母语,厚颜无耻地把这个生就了美丽的“远方”,音译成了沿用至今的“大连”。

黄皮肤的子孙从来不曾忘记,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

大连,就在驱除鞑虏重回母亲怀抱的岁月峥嵘里,突飞猛进的崛起,繁荣成了今天不怒自威、傲不可欺的模样。

不怒自威,源于这个为数不多的副省级城市,以经济与发展计划单列市的举足轻重,镇守着一方疆域热土;傲不可欺,是民族国力的强大鼎盛,赋予的国之门户不亢不卑底气十足。

这样的氛围里,置身于这座繁华的滨海大城里,自然情趣盎然,可以优哉游哉。

玩在大连,可以钟情老虎滩的海洋精灵,可以领略金石滩的澎拜激情。我和百毒不侵,却习惯了躺在黄海之滨付家庄宁静的海滩上,放飞心绪。

海涛一波一波的涌来,濡湿了海沙在阳光下晶晶亮亮,付家庄的优质海水,还真是有着点石成金的魔力。

海浴的游人,把多彩的泳装包裹住岁月的印痕,于是,海天一碧,妙龄在波峰荡起青春旋律,成熟于浪谷游出健康活力!

这样的时候,审美的标准,不一定是明眸皓齿天生丽质的模样,不一定是营私舞弊凹凸有致的风韵。

这样的时候,身份的评判,全没有了西装革履名牌包装的衬托,更没有了声色犬马位高权重的光环。

赤条条的没有了包装,便丟了尊卑,剥去矫饰,才袒露了自然的极致。

——美,在哪里?

膝弯以上的风景,只能是融入背景的长焦广角,若是拿来特写,便是相互的亵渎。

百毒不侵抛给我一只虎皮斑斓的螺壳,我把耳朵贴上去,里面果然就有大海的歌儿,悠远而神奇地唱响。低眉顺目,海滩上踽踽而来的那份不能摹画清晰的美妙,竟是我模糊了久远的心仪——

那一双柔弱无骨的膝下,是曲线圆顺的小腿,两只小巧白皙的纤足,撵着金沙慢慢的一步一步,踩碎了浪花成粉成沫。波涌波去之间,淘得两弯脚趾洁净,如珠如贝。趾甲上淡粉的血晕,圈起精巧的月白,那份雅致,不知那些暴殄了天物的痴狂,弄巧成拙地涂抹成的或漆黑、或暗绿的指甲,此刻会不会梦醒了相形见拙,继而若有所思?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各有千秋才能缤纷多彩,相得益彰。”百毒不侵盯着浅海里的花团锦簇,对我的狭隘大大的不以为然,反唇相讥。

原来,美,其实是一种没有规则的标准。就像澡堂子里光着屁股的一群猴子一样,全然没有了道貌岸然的身份!哑然失笑,当真不得!

玩在大连,有多少人的兴致,会记起老铁山的刚毅与寂寞?

大江在一个雾气氤氲的凌晨开了车来,帮我圆梦寐已久的黄渤之约。

大校在少将的指挥下,把一应海钓的装备,一件一件有序的塞在后备箱里。我穿了一身素雅的陆战队迷彩,接过少将递来的军用高倍望远镜,面向大海,在军帽的长舌下,试着调焦。馋得西装领带的百毒不侵摆弄着文件包踌躇,一任搭档呼唤,迟迟疑疑。

百毒不侵的分工,是去处理沙河子的琐事。而我的重点,是握紧少将的手。随心所欲的投其所好,丰富多彩的公私兼顾,自然写意轻松。

车子在哨兵标准的持枪礼下,滑出空军疗养院的大门,我惬意地向百毒不侵挥手,留下他在老槐花香浓郁的柔情蜜意里,忿忿着命运的不公。

细窄的201国道,在濒海的山崖峭壁间蛇一样的缓缓游旖,穿过清澈的马栏河,祭出黄浦路的雅号,把诗意的星海广场轻轻地一掠,早过了赤磷松稀疏的西尖山。

大江在七贤岭下停了车,大校背负着钓包,跟着左拎右挎的少将,徒步爬去了他们常常光顾的那片海岩。

“旅顺来来回回的走,还真是没留意,风景这边独好哦?”大江浏览着那七个小馒头上,苍翠趸拥的嵯峨,坐去了副驾。明知他是借故抢夺我的眼福,也只能接过方向盘,专心致志的奔向老铁头——那个黄渤约我的地方。

“时光转动,脚步不停,风景接踵而至的人生跋涉里,能一路同行的,当是知己吧!”我抽着烟,没有了饱览美景的专注,才心有不甘,拐弯抹角地发着迁就的感慨。大江诡笑着看老座山水库的山清水秀,也不接茬,却没忘了指点着我,在旅顺口火车站旁的白玉山下了201,踅进线条粗狂的山中小路。

老铁山的东西二角,相距二十里,东角藏于黄海,我们姗姗来迟的西角——这个源于初中地理课上的心灵约会,才是黄海与渤海的分界点。

呵呵,此黄渤,非是那个生于青岛、藏满了幽默搞笑的彼黄渤。

千山的余脉,在这里犹如一柄钢铁的犁铧,坚挺地刺进汹涌的沧海,直把这片本来还算平坦的海床,犁出一条幽深的沟堑,硬生生的把一片汪洋,分割出了黄海的湛蓝、渤海的淡黄。

海底地沟,撺掇着两片大海澎湃激荡,生生不息地撞击出的那一条泾渭分明的水流,在望远镜里,直指胶东半岛的仙境蓬莱。

渤海湾水的泛黄,自然与黄土高原经年亘古的赐予,脱不了干系。黄海,则用洁身自好的顽强抵抗,保全了自己的碧透清纯。 这样的自然奇观,我不知道,跟太白金星神力掷来的,那一支平息了龙王纷争的魔力令箭,有无必然的渊源?

海岬不远处的峭壁上,那座英法联合打造的灯塔,从一百多年前的清末走来,历经风雨,却历久弥新,孜孜不倦地引导着这片海域你来我往的船舰。

灯塔的绝对高程,是86.7米。这个基于青岛黄海海平面观测点海拔基准的高度,却没有标明采用的是“56系”还是“85系”。倒是那条连结去海峡对面田横岛的黄渤分界线,确是出自人民解放军航海保障部之手,测量精准,有案可稽。

蓬莱岬的田横山,名起于齐王田横。五百壮士尽忠齐王的可歌可泣,已模糊远去。立于山脚岬口的分界坐标,亦常清晰地标明着东经120°44′33.3″,北纬37°49′50.2″,并且不厌其详地谆谆告诫着界线的方向——北偏东20°。

可惜,高倍的军用望远镜,一样鞭长莫及,氤氲水汽里的胶东,臆想的一线海岸轮廓里,神印脑海里的界标,也只是臆想。若要一睹芳容,仍须漂洋过这片碧绿的黄海。

老铁山角西侧,从海面漂浮的蛇岛,到复州湾里的长兴岛,绕过千山西麓的辽东湾,一直到《拾爱山海》的渤海湾,我钟情跋涉的脚步,已匆匆走过。

千山东南麓,是彼时计划中的行程,那一线,还有艰辛伴随着的快乐,把庄河的蛤蜊岛亲近,把丹东的鸭绿江拥吻。风雨兼程的朝朝暮暮里,把那份由来已久的爱恋缠绵,悠悠倾诉,还给黄海。

而与黄海另一位芳邻东海的约会,冥冥中已和灵魂草签,只是人生的飘忽不定,不知何年何月才得以践行。若是有朝一日如约兑现,那个充满诱惑的幽会,必是约在长江口北岸的启东。所以如此选择,全因了那里,可以眺望韩国的济州,可以把黄海东海,揪于一线亲昵。

少将的电话,在黄渤齐鸣的和谐里,带着渔获姣好的喜悦,如期而至,像一把时间的锁钥,不管不顾地把我的兴致勃勃终结。

美,可以是少将钟情海钓的惬意,美,也可以是我依水偎山的木讷。美,原来就是藏于每个人各自不同视角里,耿耿于怀,不能释然的别样风景、别样情怀!

大江启动了座驾,把我这一瞬的信马由缰撕碎,只留下恋恋不舍的挥手,让生了两只角的老铁山,把这一场不能尽兴的黄渤之约,柔情地淡淡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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