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两个面包的故事
一谈起两个面包,我就想起我已故多年的父亲,想起他用两个面包给我和弟弟带来的甜蜜、带来的快乐、带来的遐想。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期,正是样板戏红极一时的时候,大街小巷弥漫着对样板戏的狂热,不管是少男少女、老头老太太,还是青年中年,嘴里哼的几乎是清一色的一个旋律。那时我的父亲在市样板戏学习班工作,是这个剧团的演员和教师。其实,那时的剧团是纯粹的政治工具,是在“文化革命旗手”江青的统帅下,演着清一色的“样板戏”。在那样一段时间里,样板戏学习班实行的是封闭式的管理,每一位演职员都要集中食宿,就是户口和粮食关系也都要迁到单位。那时我家户口簿的主人是我的母亲。因为父亲的剧团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当地部队为每一位演职员发放了一套草绿色的军装和军大衣。大概过了有一两年的时间,我的父亲才和其他演职员一道被“解禁”,容许回家住宿。那时我和弟弟每天夜里不睡觉趴在被窝里等着父亲的演出归来,因为父亲每天晚上在东风剧院演出完后,都要发两个面包,也就是我们现在可以买到的老式面包。我和弟弟都清楚地知道,这两个面包是父亲半夜演出时的夜宵,他劳累了一天和一个晚上,却舍不得吃一口,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将两个面包每天夜里带回家来。那个年代,那个岁月,我和弟弟每天夜里都是趴在被窝里狼吞虎咽,仿佛此时的面包比世界上任何美味佳肴都香甜可口,如今回想起来仍然是满口的余香。
那时我的父亲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但身体很孱弱,这都是小时候营养不良造成的,由于那个年代对样板戏的厚爱,发夜宵给演员补助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我现在想来,当时的父亲何尝不想咬一口香甜的面包!但是为了两个儿子,他从不咬一口带回来的面包,他就是这样如此往复地将两个面包带回家来。当我和弟弟如狼似虎地撕咬着面包时,全然不顾坐在板凳上喘着粗气、不时咳嗽的父亲,那时他已得了气管炎的病。
每当我想起往事,我就会想起父亲当年为我和弟弟带回的两个面包。我现在才真正明白,那不是普普通通的两个面包,而是一种品质、一种精神、一种父爱。由此我联想到已有一双儿女的我,在回忆往事的时候,面对记忆中的父亲,我在自惭形秽的同时,该怎样学习父亲,该怎样思念父亲?
无论岁月流逝多少年,无论几十年后我将变成一个怎样沧桑的老人,我都不会忘记给予我伟大生命的父亲,更不会忘记他每天夜里给我和弟弟带回来的两个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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