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老房子写景美文
沈从文曾说,“我实在是个乡下人。说乡下人我毫无骄傲,也不在自贬,乡下人照例有根深蒂固永远是乡巴佬的性情,爱憎和哀乐自有它独特的式样,与城市中人截然不同!”而我也是个乡下人,当我在城市中生活得厌倦时,我便想退回去,退回去,如母亲子一宫中的胎儿,抱着头,安静地蜷缩着,安详,平静。安详,平静......
近来,老房子频频如梦。梦中的一切是那样真切,以至于醒来后久久不能入睡.......
那坐北朝南的青砖瓦房,那有着烟囱的厨房,那长满花草的院子,那青葱鲜活的菜园,屋后那一片肥沃的土地,那一切一切是那么熟悉,熟悉的似乎就在眼前,可触可摸......
挂着朴素蚊帐的床上,母亲一亲手缝制的有着大朵蓝花的被子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我10岁,弟弟3岁,母亲在昏花的灯光下为我们读小说听,母亲的声音是那么娓娓动听,那独有的语气与声调永远侵占了我们的耳膜———如同夜风中的栀子花香......
那台已不知去向的收音机中有我喜欢的“小喇叭节目”;单田芳在说《三侠五义》;广播剧栏目正在讲述《平凡的世界》......
"黄河牌"的黑白电视中,刘慧芳、王沪生演绎着“渴望”,屋中坐满了村中的乡亲......
堂屋中的大桌两边,坐着温习功课的我与弟弟,“蝙蝠”牌电扇送来习习凉风,屋外蝉叫的正起劲......
灶膛中柴火正旺,锅中是父亲拿手的青菜炖豆腐,母亲系着围裙切那又细又长的面条,炉子上温着酒壶......
院子左边的小树林中,杏花开的绚烂似霞,树下是读书的我,一阵风拂过,翻开的书页上,我的衣襟上全是柔一嫩的花一瓣......淡紫色的肥嘟嘟的泡桐花掉得满地都是,苹果花是粉一白色的,桃花是红艳艳的,小草探出了一毛一茸茸的头......父亲在长竹竿上绑一把小镰刀从高高的香椿树上勾下嫩乎乎的椿芽,母亲带着我和弟弟拾进篮子,凉拌、炒鸡蛋、或裹上面糊炸椿鱼儿,都很美味......院子边那一排黄花菜郁郁葱葱,夏日的清晨,趁露水未干,采下未开的黄花,洗净用水焯后放在太阳下晒干......地头那两树花椒已红透了脸,母亲拿着剪刀细心地剪下一枝丫一枝丫红玛瑙,一边剪一边嘱咐我小心别被刺扎了手,若扎了手千万别叫“妈呀!”因为花椒树是没母亲的,听了就会伤心而死。挎着竹篮站在一边的我半信半疑地点着头......
菜园中,碧绿的是葱,翡翠绿的是苦瓜,俏生生的黄瓜穿着绿衫,头顶还戴一黄花,细长的豇豆,紫莹莹的茄子,半红半绿的西红柿......我生日时,满架“刀豆角”可以吃了,切成细丝配上红绿辣椒丝一炒,便是一道清爽可口的下饭菜......
霜降过后,母亲便开始经营她的泡菜坛子,辣椒、生姜、花椒、红皮大萝卜,白一嫩一嫩的大白菜心,在母亲的泡菜坛中,变得酸辣可口......
要过年了,要烧酒,要挂红薯粉条,那上了霜的粉条亮晶晶的挂在人家的家门前,杀了大猪,在山上砍下柏树枝,好吃的腊肉便在袅袅的轻烟中熏制好了,我最爱吃的则是那用泡菜坛中的水泡过的猪口条,每次吃时,我都慨叹为什么一头猪不多长几个舌头呢?
除夕那天,早饭罢,父亲照例要为村里人写春联,等父亲忙完,丰盛的饭菜也上桌了......晚上,我带着弟弟举着灯笼和伙伴们在村子中玩耍......
树下那架小小的秋千还在吗?
屋檐下那做巢的燕子老了吗?
那个青涩的梳着马尾的女孩?
那个有着大眼睛的调皮的男孩?
夏夜月光下摇着蒲扇的父母,那年青的脸庞呢?
哦,我的老房子,你还好吗?
哦,我们的老房子,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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