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边城选进中学课本的意义
现在研究沈从文越来越受到国内外的关注,一度掀起沈从文研究热潮。让中学生了解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世界和他的创作风格,对学生是有积极意义的。
《边城》是20世纪中国文学的经典之作,小说达到了乡俗风情、人事命运、形象塑造的完美结合,是优美的抒情文学。我们应该从作品入手,寻找解读沈从文创作的切入点。
《边城》不同于许多以政治取向为主的作品,宣扬阶级论,充满尖锐的斗争和矛盾冲突,并以正面英雄人物取胜的大团圆面结尾。这些僵化的创作模式在《边城》中是不存在的。《边城》反映的是20世纪主流文化之外的一群边缘人的存在方式,他们处在汉族和少数民族文化的交汇融合中,用自己的淳朴和善良铸造了湘西这块神圣的土地。这是一个原始民性和封建宗法关系交织的社会。小说以大量篇幅展现民性淳朴的风俗画:待人真诚、乐于助人、受人之惠必以物回赠、人与人之间互相同情等,他是未被近代文明污染的充满生命力的王国。我们应该以“本于自然、回归自然”的哲学态度来理解湘西精神。
从叙述学的角度看,《边城》有一组对立意象,正统的汉族儒家文化遭遇到湘西文化的冲撞。传统儒家婚姻形式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三纲”“五常”的教条下,年轻人完全丧失爱情自由,而茶峒山城人以民间对歌形式自由择偶。从翠翠这位淳朴的少女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典型的人生样式,她是沈从文笔下乡村世界的又一种生命形式。翠翠和老二傩送勤劳、淳朴、善良、热情,他们信守自己的未来,在爱情婚姻关系上表现为自然、纯真、健康、自为自主的抗拒着封建文明的污染。
通过老二傩送和翠翠的爱情,沈从文对人生进行再思考,在价值观的对立冲突中展现原始形态的自由性。傩送面对的是选人还择物,王团总的女儿陪嫁的傩送是一座碾坊,而翠翠拥有的只是渡船。在爱情和金钱的选择中,傩送毫不后悔的选了前者,这是一种非异化的人生价值观定位。“湘西”代表的是健康、完善的人性,这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正是沈从文创作所负载的内容。
《边城》为中学生提供了广阔的审美天地,沈从文笔下的湘西水世界美极了,它如同一颗晶莹剔透的珠玉,将读者引入清、雅、秀的意境。小说情节起伏,结尾设置悬念,扩大了读者的想象空间。沈从文小说的抒情气质也是十分浓厚的,他用诗化的语言娓娓讲述故事,增添了作品的可读可感性,为中学生的写作提供了有益的范本。
我们知道:创作最关键的是要投入情感。汪曾祺赞美沈从文的创作贴近血肉人生,也就是说,中学生写作要使自己的情感和文章融为一体。《边城》中的翠翠是作者人生的投射,反映了知识分子受伤的心声。朱光潜先生说:“表现受过长期压迫而又富于想象和敏感的少数民族在心坎里那一股沉郁隐痛,翠翠似显出从文这方面的性格。”不同于其它的文化小说的作者站在岸边看文化,沈从文切身感受着水浪的冲击拍打,在作品中投射人生体验,达到生命形式和生活的高度统一。
《边城》这篇小说的艺术风格和构思对中学生的文学创作也有启示性。我在八十年代与沈从文的笔谈中整理出了小说的独特意境创造:“依靠‘现实’与‘梦’结合的创作方法”、“题材本身的特异性”、“与故事保持一定距离,力图避免文字表面的热情”、“理想成分和特有的特色”。他将画中的意境引入小说,实现诗歌、绘画的抒情性与小说的叙述性的统一。作者的主观情感随作品人物的情绪走,翠翠与老船夫的内心情绪,同时与作者所传达的人生情绪共振,传达朦胧、深远、神秘的美。在这里,水的基本色调也就是生命的色调,自然景物人格化,他不在是人物事件的单纯的背景,而是与人物的命运与人生情绪相契合。中学生写作也要学会意境法。同时心理刻画也是十分重要的,少用抽象的文字表达,而是将心理内容化为形象的图景,留出空白,让读者自己去领悟。
《边城》情节发展的主线,是翠翠与傩送爱情的演变。构成作品情节冲突的,是人物主观精神上对爱情的自由追求,与这种追求在客观现实中难以实现的矛盾。碾坊作为隐蔽的力量,与人生中的“偶然”、人心间的“隔膜”共同铸成老船夫死的结局。这种多线交织,显线与隐线互补的构思,是非模式化的新鲜活泼样式。
沈从文追求真善美,崇尚自由,以作品对人生未来方式的理想展望,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边城》的生活是真实的,同时又是理想化了的,这是一种理想化了的现实”。他强调人的生命意志,张扬独立、自由的个体人格,神往美和颂赞人的创作精神,重视对人的灵魂的铸造。他的作品贯穿了“寻求人性和人性复归”的思想基调。小说中老二傩送和翠翠的灵魂相互吸引,翠翠“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的歌声浮起来了”,这种大胆的想象使小说充满了生命的神性。我们不是为创作而创造,而是以对未来的信心为人生歌唱。乌托邦之所以伟大因为他是乌托邦,代表理想王国。中学生应该以朝气蓬勃的状态追求真善美和自由,不要因理想主义消失和实用功利主义盛行而迷失人类前进的方向。沈从文的语言格调古朴,句式简峭,主干突出,少夸饰,不铺张,单纯而又厚实,朴讷而又传神。他一再自述怎样学习写作,如何要“掌握那一枝笔”,他说,一个好句子掷向地下都会铿锵作声!他的用字造句有特殊的风格,表达中国民族的方言和语音。中学生的文学语言也要有自己的特色,写出孩子们眼中的世界,去掉伪饰,存留真意和个性,多用富有情感美和色彩美的语言去表现大自然。
沈从文对现代小说的一个重要贡献,就是在他的乡土题材的创作中,完成了对“乡下人”形象的塑造,这种乡下人,表现为一种多层次的性格结构。从道德状况看,“乡下人”是一种自然人,他的灵魂尚未或没有完全被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文明所污染,信守做人的传统美德:热情、勇敢、诚实、善良、纯朴:从人的理性精神着眼,“乡下人”是一种蒙昧人,他们的理性世界还是一片混沌、原始状态,生命是自在的;从人物与急剧变化的现实世界的关系看,“乡下人”又是“陌生人” ,原始的道德观和蒙昧状态,必然导致他们与现存社会秩序和变化的道德观念不相适应。沈从文把这些“乡下人”艺术化,他把自己理想的完整乡诚生活安置进去,人物的正直、热情以及和谐、助认为乐的人际关系,构成了一个实在、健康的|牧歌式的小环境,抒发了“湘西情绪”。
当代中学生要有清醒的自我意识,从乡下人中比照我们缺少了什么,完成角色认定。沈从文-坚守乡下人情绪,对城里人反讽,反映现代人生的缺失和局限。乡下人洒脱豪放,有自由创造精神,他们不拘小节,无拘无束,能反朴归真,求得人生的和谐,而都市的志者却用种种绳锁拘束和压制,处处充满虚伪和变态。当然乡下人未经理性的洗礼,他们野蛮、凶强,也需要现代文明的指引。中学生不能自侍优越感而放松自我素养,应该亲近自然,吸收他们身上豪迈、善良、自由的性格。
中学生正处于朦胧的青春期,让他们接受积极、健康的情感教育具有重要的启蒙作用,有助于他们形成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精神的结合是自主选择的结果,我们不提倡互为条件的爱,应该摈弃社会上金钱本位的不利因素,内在心灵美才是重要的。相貌、财富、地位都不是主要因素。中学生应该用正确的标准对待身边的同学和朋友。语文课堂不仅是为学生灌输基础知识,也要对学生进行全面教育,从而提高他们的综合素质。
教育要满足时代的要求,必须打破教条的培养模式,从有效人性和生活化的角度培养学生的理想情操,以审美多元性塑造他们的健全人格。从作品的思想内容看,“政治标准第一”已远远不能满足今天的需要,我们要是教育向多元化方向发展,注重知识与能力的协调。教材必须体现时代意识和开放精神,也应该是富有文化内涵的、致力于学生整体素质提高的典型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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