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艺术探微
《边城》是作家沈从文的小说代表作。下面我们为大家带来《边城》艺术探微,仅供参考,希望能够帮到大家。
《边城》艺术探微
著名学者李健吾评价《边城》说,“这里一切是谐和,光与影是适度配置”。人教版高中语文节选了3―6节,在授课时,笔者和学生一起从“适度配置”入手,探讨《边城》的和谐之美。
背景环境――闹与静
第三节,开篇简要交代边城的安宁、有序的特点后,便用本节三分之二的笔墨,向读者展示边城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端午节。“端午日,当地妇女、小孩子,莫不穿了新衣,额角上用雄黄蘸酒画了王字。任何人家到了这天必可以吃鱼吃肉。”“莫不”、“任何”、“必”,通过这些极为概括性和肯定性的文字,从参与度来说,端午节是边城传统的欢庆的节日,城中的每一个人都热情地投入到庆祝活动中去,不管哪年,皆是如此。从节日场面来说,庆祝胜利的鞭炮声、赛龙舟擂起的鼓声、两岸人的呐喊助威声,将节日的欢庆热闹推向高潮。而翠翠所处环境的宁静与这份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文章写道:“翠翠正坐在门外大石上用棕叶编蚱蜢、蜈蚣玩,见黄狗先在太阳下睡着……”这是一个安静的画面,静静的阳光,安然沉睡的黄狗,编棕叶玩的翠翠,没有任何声响。从表现人物内心来看,翠翠对边城端午的热闹浑然不觉,这源于翠翠心底的宁静。同时,在远处热闹声响的陪衬下,翠翠沉醉于两年前与傩送邂逅的美丽记忆中,这也体现出翠翠具有的自然、纯净之美。热闹的节日,无碍主人公翠翠安静地出场,在这一份热闹的映衬中,安静带有了空灵与悠远之感,也给人一种热闹归于寂然之感。正因为沈从文先生对于自然、纯净之美的热爱与珍视,才做到了对背景环境闹与静的适度配置。
人物心理――明与暗
第四节,作者将读者直接拉入翠翠两年前的端午回忆之中。独自留在城中的翠翠没有爷爷的陪伴一个人在昏暗中,这时,“河面朦朦胧胧,看上去好像只有一只白鸭在潭中浮着,也只剩下一个人追着这只鸭子”。从色彩上说,昏暗的光线,白色的鸭子,白色使昏暗中多了一点明亮;从心理上说,白色的鸭子使翠翠意识到不只是一个人独处于此,等待的焦虑得到一丝缓解,在心里添了一抹亮色。的确,二老傩送的出现本应是给昏暗中的翠翠带来明亮,但作者安排明暗的变化,给翠翠的内心增添曲折。文中接着写道:“码头上已无别的人,那人问:‘是谁人?’……‘这里等也不成,到我家里去’。”在对话中,体现了二老傩送的热情和关心,但处于焦虑与防备状态中的翠翠因误解了傩送话里的意思,以为是欺侮了自己,先前心里亮起的光又隐匿于昏暗之中。而二老派人打起火把将翠翠护送回家,无疑使孤单的翠翠走出了黑暗,翠翠的内心也亮起了二老为其打起的火把。在明与暗的交错变换中,二老的出现无疑使翠翠的内心经历了由焦急到缓解,由防备到接受,由责骂到感谢。在明暗的适度配置中,翠翠将二老的影子投射入内心,也埋下了爱情的种子。
人物出场――显与隐
第五节,翠翠特意在第二年端午到城里,希望与二老再次相逢。沈从文先生却着意设置翠翠与二老的错过,将二老从翠翠的视线中隐去,并安排在这年端午,让翠翠认识大老。塑造二老时,作者用昏暗中二老捉鸭的场景,体现他的勇敢与本领,将其放入翠翠孤单无助的背景中,体现他的热情和助人,使得二老的形象生动。而大老出场时,仅写到“大老把河中的鸭子捉回家里后,因为守渡船的老家伙称赞了那只鸭肥两次,顺顺就要大老把鸭子给翠翠”,不仅只字不提大老如何捉得肥鸭,甚至连鸭子都不是主动送出。大老的形象只是抽象而模糊的,虽没有安排二老出场却似隐实显,首先翠翠是因不能忘记他而前往城中,并且翠翠在得知二老在青浪滩后,听到爷爷唱起催橹歌时,便问:“爷爷,你的船是不是在青浪滩呢?”可见,翠翠的心早已飞往二老的所在地,二老的形象已深深刻入翠翠的脑海里;而大老虽出场却似显实隐,因为翠翠的心中早已被二老占据,再也无法容纳下其他的青年男子,也才会说出“谁也不稀罕那只鸭子!”,因而透过翠翠的眼睛,大老的形象是抽象、模糊的。作者用了这种似隐实显、似显实隐,在不动声色中将二老、大老两人在翠翠心里的分量做了权衡,使得文章保持了舒缓、抒情的整体风格。
课上,我与学生们探讨出以上几个方面解读“适度配置”,旨在体味《边城》中那舒缓的笔调、平和的情感,重拾沈从文先生对失落的世界的追忆。
拓展阅读:《边城》读后感
边城此文读来乡土气息极重,我十分喜爱,可能因为从小也是长在乡土气息重的县城有关。读此文,就如闻到了故乡的气味。
三四年的边城,如鲁迅的药,冰心的小桔等其他现代小说般,十分多的象征,且善用象征,十分的妥帖,不像如今排山倒海,不入流的东西们般,牵强附会,全是噱头。
但是作为一个水平有限的学生,分析它的象征,实在一件过于高难度的行为,况,70年来,人们所通读透解,加上沈从文先生自己也提过一二,具体他指的是何物,所以我若排除人们所公认的象征,去努力发现新的象征,必然落入晦涩牵强的套路。
故此,我将试着谈论我的感受,沈先生的作品所弥漫出的沁人泥土味道。
边城,出这样一个名字,沈先生显然是想表现不为功利所染的淳朴风土人情。文中所出现背景和事物大都为自然物或与自然融为一体的东西――自然和人互相握手的产物,河流,山,渡头,渡船,竹林,茅屋,小镇。文中的人也是不功利的。爷爷摆渡死不肯收钱,反而到处请人喝酒,买猪肉互相推钱,小镇里婚嫁自由,只要儿女们喜欢。即便是文中最有钱的顺顺,也是一个不十分在意钱的人,慷慨得很。而小镇里,有钱人家的儿子喜欢穷人家的姑娘,抛了门当户对的聘礼,要娶穷人家姑娘,也不是什么新闻。可见,边城,这样一个地方,是重义轻利的,不为商业气息所熏染变质。
最有说服力的,就是文中所说的寄食者文化,也如此的与众不同。即便社会上最势利的东西的产物,小镇里最势利的角落,也因人的淳朴,也是如此的敷衍着势利,而尽力过着如此人性化的生活。甚至,楼上的歌声,也就是她的生计,可以因为河上的一个口哨,而嘎然而止。
文中处处不点出边城的不功利,人人以反功利为荣。从中透露出沈先生对此的喜爱。
下面我重点分析一下爷爷的重义轻利。孙女俩生活拮据,可爷爷却为人如此的“不爱钱”,似乎与钱有仇般,处处与钱为难。实际上,爷爷是传统的边城人思想,以不爱钱为荣。
文中几处自豪的提到茶峒人平素品德,而正因为爷爷的性格正符合茶峒人的道德观,所以为人们所推崇,提起渡船,无人不知那个豪爽老人,当然,可以说每个人都摆渡,所以知道她,但是,从文中人们对老人的熟悉和态度可以看出,人们对他性格的尊敬,甚至他去买东西,“一定有许多铺子上商人送他粽子与其他东西,作为对这个忠于职守的划船人一点敬意”。
文中有个细节,翠翠不愿去看热闹,要与爷爷守船时,爷爷便拿茶峒人品德去压她,以使她乖乖去玩。为什么要品德压一个女孩子呢,因为对爷爷自己,这是最具权威性的东西,所以下意识的拿来“恫吓”翠翠。
文中描述了当事情与钱发生了关系时,爷爷的处理方式—-一定是互相推诿,仿佛钱是人人都不要的东西般,在这些争执里,谁要是最后占了钱的便宜,谁就是输家。这倒是让我想起了故乡的风情,有时也是如此。互相推诿前遍,来来去去没个停,有时甚至掷钱与地上,而人奔走开了。
文中也安排了几个推钱的场景,读来就如生活中发生的事般真实。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与屠夫的争执,还有一个定要留钱的摆渡客。沈先生对此类场景津津乐道,可见他对这种风情的喜爱。人人以情义为重,一不要钱为荣,这便是沈先生所念念不忘的人土风情。
但是文中也表现了重利轻义的外来文化,透露出沈先生的担忧。边城中最具“势利”性的,就是那间碾坊,而碾坊的主人出场,就是金钱相伴,她描述了夫人十分自然地从身上摸出一铜子,塞到翠翠手中,就走了,完全不解当地风情。当然,我并没有说谁的错,我是说,碾坊陪嫁,之类的事情,可以看出,王团总家,即便不是以金钱在思维,也是十分地看重金钱,并且毫不掩饰,这与边城风情,就本质的不同。
边城式的乡土气息,在外来文化的侵蚀中,到底往何处去,这是沈先生的深沉担忧,她既爱这泥土气味,憎恶重利轻义,以乡下人自居,但又看到大势必然,纯粹爷爷式的文化传统行将死去,翠翠的去向象征着这边城文化到底往何处去。其实,不论往何处去,都不是沈先生想要的,沈先生都不会以为是喜剧。嫁大老,沈先生对大老不满,嫁二老,象征着本土文化的变质,出走,则如鲁迅言,不是回来,就是堕落。以上象征,是他人观点,但十分符合沈先生的本意。但是以沈先生的性格,又不愿看到翠翠又不好的结局,用他自己的话说,她其实竭力呵护着他们。因此,边城以等待做结局,不让翠翠走向必然翠走向的未来。又或者,沈先生在等待更好的结局,等待拯救翠翠与本土文化且符合沈先生自己心意的方法。他让翠翠的等待留在纸上,几十几十年的等下去,希望等到翠翠好的出路。
看看我们周围的世界,翠翠所象征的文化,到了今天,真的得到好的出路了吗?或许,得到了拯救,或许,只留下了残迹而已。
或许,只有沈先生的碑文永留世间——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理解人。
只有沈先生描绘的朴实的人的美,是必然留存下去的。或许,为先生写点悼念的话,只能写三个字。
美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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