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放送:印象,他
美文放送:印象,他
翻开泛黄的记忆,回到上个世纪……
他把她的大姨叫伯母,他的外婆住在她家坎下。
她最喜欢到大姨家玩。家乡到处是山,大姨家是平原。她一天都扎在小河沟里,稻田边,一捧一捧地炫耀田边捉来的泥鳅。河里像南瓜子一样闪着彩光的鱼儿令她入迷。大姨家邻居伙伴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走亲戚之名,她就伙同一群伙伴到处奔跑玩耍。一起走过两里多路到街上看小人书,一起爬山下沟。这里面,自然有他。
她认识他,似乎没有一个明朗的界限。就像,我怎么不认识你呢?他穿着短袖白色海军服,着短裤的样子让他记忆深刻。他白皙的脸。他红红的唇。他太漂亮,太可爱,太娇小,太孱弱,就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他。一定要保护好他。她想。于是,在周围人疑惑的目光下,这个女孩喜欢上了舞枪弄棒。她刻苦学习武术,她在学校到处拜师,一种劲儿鼓舞着她。
她最大的愿望是放假,到大姨家,看见他。他也似乎很喜欢见她。他们一起走过田埂,跑过西瓜地,爬到寺庙周围。要离开时,她恋恋不舍。大姨家平原地区。从大姨家到车站要走两里多路。她边走边回首,那个小小的身影愈来愈远,却没有离开。她知道,他在送她。
放寒暑假,过春节。她总会一会儿望望坎下,有没有他。他来了,也会朝她家方向张望。若是遇见,便欢欣跑到一起,下河,上山。而往往是,不见。
那一次,她从外面刨地瓜回来。走到竹林那节路,望见了走完亲戚准备回家的他。她惊喜又不知所措。把一把泥泥的地瓜放在他的手上。这是她此刻能拿出的最好的礼物。她没有什么更珍贵的礼物送他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忍不住快要哭了。
后来初中毕业。她读师范。他成绩很好,上了高师。没人带她到大姨家,她不好意思自己去。他落得一表人才,帅气无敌。他很少到外婆家,没看见他的她以为。渴望见到却依然无法见。她从同学打探他的信息。她不好意思问更多。她依然渴望假期的到来。他深深地烙在她的心里。他的美貌与智慧并存,秒杀所有她身边的追求者与男孩。所有的其他都不值一提。唯有他。那个春节。她偷窥着坎下他外婆家。他来了。深色西服双排扣,瘦长的身影,帅气的面容。他回头望她的方向。她赶紧躲起来了。
中师毕业,她到山区工作。他,在哪儿呢?大姨经常来,她不好意思问。一个女孩问隔壁男孩的尴尬。
好久没见他了。她到了该谈男朋友的年纪。没有一个满意的。她陶醉地听着音乐,想象与他一起的美好。有一本杂志的名字,她写过无数次;那本杂志她订了很多年,除了杂志本身的精彩,还有,因为里面有几个字。那本杂志叫《军事史林》。如果见到他,怎么办?送什么给他呢?第一次!女孩的第一次!就这个。这不是最珍贵的吗?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其他最珍贵的东西了。然后呢?够了。随便找个人嫁了。
傻傻的女孩。痴傻的等待。
她再也没遇着他。他不用她保护了。武术情节悄然逝去。她不再练武。
杳无音信,不敢跨越一步。距离。
她的第一次终究没有送给他,倒是随便找个人嫁了。
后来有了电脑。她在百度输入了那几个字。她找到一个人的介绍,绵阳人。那个人在北京。也许是他。
他渐渐深深落入她的心底。尘封起来。
二十多年后。
春节大年初一下午,天气阴,一丝阳光。她回娘家,走在前往故居的路上。一辆吉普嘎然停下。副座他的哥哥热情招呼。她就像感知到什么一样,她的目光穿过他哥的头影,投向司机。是他!是他!他回来了!
若有特效,此处应有加快急剧的砰砰的心跳声;若有特效,此处应有高山轰然倒塌的声音;若有特效,此处应有夸张的舞蹈;若有特效,风云骤停,时间凝固;若有特效,此处定有刀切心脏的痛苦;若有特效,仙女在空中飘荡……什么也没有。只有微风拂面,定住的眼。他偏偏头,喊了她的名字,莞尔一笑。以示确认。
阳光灿烂!
缘来如此。
车影远去,缘去如此!
宿命!距离!回忆!
致逝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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