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麦浪飘向远方随笔
五月的风,夹杂着花果的清香,带着丰收的喜悦,徐徐吹过季节的帘栊。东风染尽三千顷,折鹭飞来无处停。那被风吹过的旷野,眉眼含笑,山水蕴情。处处可见绿树如云,芳草青青。天空也被雨水洗涤得更加蔚蓝,犹如盛大的舞台,是谁在忙着剪裂帛的云霞做五月的帷幔,为浅夏的碧绿点缀一季斑斓的色彩。
走过五月的乡村,微风轻轻吹起我的衣角,吹开了我淡淡的眉弯。眼前,是一副美丽的画卷在静静地流动。那阳光下的麦浪正翻滚着汹涌的波涛,穿过隆冬冰雪覆盖的季节,从春天的花香满径一路赶来,迎着初夏明媚的阳光,鲜衣怒马,驰骋飞扬。那潺潺流动的音符是大自然的生命之歌,在四季轮回中传唱不息。
闭上眼睛,轻嗅田间天然纯朴的麦香味,聆听麦子波澜起伏的呼吸。而我的思绪,就在这一刻,却随风飘向了远方,辗过岁月的痕迹,迈着凌乱的舞步,途经高远辽阔的碧空,越过冷暖悠长的四季,在温情氤氲的日子里千回百转,最终抵达一个叫做故乡的地方。
曾经以为,最靓丽的风景一直在远方,最美好的梦想一直在远方,而我一直在路上。无论日升月落,不管山高路险,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蓦然回首时,原来,我从没有走远,故乡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始终是我心中最熟悉的风景,深深地根植在我的心上。只要有风吹过,就会迅速地发芽,开花,结果。
离开故乡多年,不记得多长时间没有看见过麦子的播种、抽穗直到锋芒毕露的过程了。曾经,我每天都会从麦地经过,从清晨到黄昏,从幼小的麦芽到遍地的黄金甲,那些清脆拔节的声音,那些芬芳馥郁的麦香,一直与我童年的快乐时光朝夕相伴。如今,即使偶尔在路途匆匆一遇,只看上一眼,也是感到无比的亲切,那熟悉的样子总是在记忆的梗上来回走动,似曾相识。
故乡属于丘陵地带,山不高,却四季常青,有绿树、野花点缀。站在老屋,从后面看是陡峭苍翠的山峰,从左右看是蜿蜒而去的平地延伸去山外的山,从前面看却是层层梯田一直倾斜到盆地。盆地上一般种水稻,向山腰上望去都是铺天盖地的麦子,在美丽的秋季播种,发芽,冬天顽强地生长,与冰雪抗战,与阳光言欢。待到春暖花开,便与油菜花同行,虽然不能和姹紫嫣红的百花媲美,但是那高昂的头,挺拔的腰,抖擞的精神,是那么的丰神俊朗,又是那么的自然纯朴,永远站成一种守望的姿势。
当春花老去,初夏的暖风盈盈而来,阳光从温和渐渐变得火辣。麦子开始褪下绿色的淡装逐渐换上金黄的盛装,大人们就开始准备忙着插秧、收油菜籽和麦子了,乡村到处洋溢着一片繁荣昌盛的和谐景象。前几天母亲在电话里说,如今很多年都没有人种麦了。可惜那样充满了喜悦与希望的生动场景再也看不到了。从没亲身体会过做农活的辛苦,我深深懂得,幸福正是祖祖辈辈辛勤的劳动换来的,虽然这些在我看来永远是最美好的回忆,但是想起爷爷在麦地里忙碌穿梭的身影,奶奶带着草帽弯腰割着麦子,一边擦着汗水一边大声喊我躲在阴凉处的情形,总有热泪盈眶,永远定格成一副不朽的画面。
记得小时候,还经常会三五成群结伴出去割猪菜,从麦子葱茏一直到变黄的时候,一个背篼,一把镰刀,穿行在满山遍野的麦地里,因为麦地里生长着一丛丛鲜嫩的野菜,那是猪最青睐的美味佳肴。那时候,年轻能干的母亲哪里舍得我在泥地里乱跑,只是拗不过我的倔强。于是,背着爷爷编织的小背篓,后面还跟着妹妹,有模有样地出去割猪菜,比我大的一般都是满载而归,而和我年龄相仿的经常坐在麦地边玩扑克,或者采野果、抓蝴蝶,每次都是天快黑时才发现背篼里空空无几,于是,经常会去偷偷割一些麦子掺杂在野菜里面,然后把野菜疏松一下,这样半篼看起来也是满满的,回家时经过奶奶身边,她总是会夸奖几句,只是当我用力放下背篼那一刻,立即就恢复原状了。
一直忘不了那一次,大概七岁左右,我无意中犯下的错误。一位比我大的男孩在离我不远的麦地边割猪菜,因为他的爷爷从旁边经过,而他喊的是嗲嗲。我心里就奇怪了,一直追问为什么要这样叫,嗲嗲的谐音在故乡的土话里是提起来的意思。然后就用手比划问他,是不是可以提起这么高,他比划得更高。如此这番,最后我把手里的镰刀甩向空中,再问是不是这么高。话还没说完,那弯弯的镰刀尖却不偏不斜从他的头上辗转落地,听到他大嚎的哭声,我吓得撒腿就跑了。等父母都闻讯赶去,他母亲大吵大闹,后来他头上缝了好几针。母亲去年还提起这件事,当时赔了医药费不说,以至于呕了大半辈子的气,冤家宜解不宜结,直到前几年才终于冰释前嫌。
站在五月的麦田,碧空如洗,暖风习习,带着收获的味道吹向我脸庞。回望生命的旅程,多少难忘的记忆铭记在时光的轨迹里,而在风吹麦浪的时节,那些童年的欢笑、年少的梦想、青春的迷惘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如影像一般回放。当成群结队的麻雀从麦浪里飞出飞进,打断了我零乱而悠长的记忆。遥望远处,有炊烟袅袅升起,像极了天边淡淡的云朵,隐隐约约传来鸡犬相闻的声音,有一种久违的感动渐次柔软明朗,在心底悄悄地蔓延,与麦浪跌岩起伏,缓缓趟过岁月的河流,一起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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